第419章(1 / 1)

温漠声:“养狼为患,自取灭亡。”

薛止道舍不得似的眺了那走远的二人一眼,这才温温道:“这夜雨来得着实急,温大将军与其陪薛某在这儿淋着,不如快些进屋歇着罢。”

隆冬将至,薛止道在攻破缱都第二日便下令筹备新帝登基之事。然政事堂里头,除却梅、洛二人外,皆抱病窝府。

薛止道没过问。

三日后,天色雪青,受位礼晚些时候便要启办。

乱局当前,这受位礼又办得匆忙,十六州不少边臣无法赶至,就连这缱都臣子也来得稀稀落落。那薛止道便在青砖上驻步,笑着要宫人带着些薛兵,将那些个抱恙的好大人们挨个“请”过来。

这回薛止道大动干戈把那些个固执的大人请来,没来的多半已见了阎王爷。待到那些个能来者皆到来时,已然误了吉时。

薛止道只端端立在数阶之上,不以为意,见韩释点头,便示意仪仗队起步。

薛家改姓登位,百官皆是头一回见着个不登坛受禅的异姓帝王。那些老的少的,个个瞪着眼,含着声,勉力不露惊惶。

薛止道拾步而行,在千千灼目前接过韩释端上的半玉玺。

朱红宫墙上停了只山雀,那小畜生啁啾不停,那百官却瞧着瞧着在面上挂了几条泪痕,却又不敢放声抒亡国痛,仅能如哑儿般仰起头,悲恸地在心底嘶吼。

先前人人嫌恶魏盛熠,如今那高门薛家要换天,他们却变作了泪水人儿,似乎脏血冠着魏姓还是比贵血冠着他姓来得好得多。

薛止道面上始终摆着从容,依着删繁就简的仪礼迅速走尽了这一登临九天的必经之路。

礼毕,青砖之上跪满了那些个心不甘情不愿的魏家臣。薛止道转动着半浊半清的眼眸,掠过沈颜二人,又看过洛颜俩人,直盯住了那迟迟未跪的史迟风:

“爱卿,你不跪么?”

“狗屁的卖国贼子,要叫老子拜你这下作蠢驴,老子不如寻个茅坑跳了!”史迟风袖一甩,指头已然指向了那新帝的鼻子。

薛止道未显错愕,仅仅佩服地把他端量,笑道:“鼎东落雪之大,可不单单是压枝。如今局况,史爱卿可要三思而后行。”

史迟风攥拳半晌,末了被沈复念挺身扯了回去。堂上梅观真略略动眉,不知这二位又是何时攀上的关系,便倾身去问了洛仲。

洛仲瞥了上头那紫天,用唾沫润过嗓,这才低声道:“前些日子薛家军攻打缱都,沈大人消失的那一阵子,同那些个拥立薛侯者抗争的便是他史晚松,怕是同道之人。史大人说起话来,话糙理不糙,很叫人信服,若非薛侯动作快,恐怕那些反水的太学生又要叫他给带跑。”

“原来这心比天高的,亦甘心当那江临言的狗。”

洛仲磨靴不言,脑袋垂了又垂,似乎是在认同,又像是在否认,俨然行了错事模样。

外头天儿在经临几阵雨雪后,明净如洗,这缱都里头的人心却如乱麻一团。

此时已是年末,距新年不至两月,可薛止道仍执意要换年号,叫着嘉平末年一朝改作了“永祯初年”。

翌日。

早朝在一片迫人的静谧中散去,薛止道立在高台上,看红紫青袍的官儿们步履匆忙。

薛止道继位后,并未迅速插手百官纠察,只下了头道旨意,叫韩释从段青玱那死人手里接过了中书令的鱼符。

韩释陪他立在寒天里沐风,吹得老脸都冻作霜打的茄子。韩释问他:“陛下今儿已然即位,除了重组禁军及与蘅秦谈和诸事外,册封皇后及太子之事也该尽快提上来了。自古女人孩子最易安人心,夫人淑德,小侯爷又乖巧,若是趁着火头献上这两美物,定然能叫……”

薛止道摇头,说:“不急。”

不急?哪里不急?

眼下新皇登基,诸人不能窥伺帝位,便都眼巴巴地挪眼向东宫。如若来日魏景闻回朝,只怕诸位老臣又要叫嚷着要立其为太子。

韩释憋着那些话,在袖里兜着手另起话头:“传闻常修与林题如今一个在震州撺掇百姓揭竿而起,另一位忙着把阳北道四州窜一块,一块烤来吃了。”

薛止道把龙袍袖口捏进掌心,淡笑一声:“林大人胃口既好又大,难怪回回把禾川他折腾得够呛。”

夸、夸、夸!

不思索收拾那些乱党的法子,竟然还晏晏夸奖起那些个就要扑过来咬肉的虎狼。

韩释给他气得咳了好些声,缓了阵才又说:“且不论那些个军师般的人物……如今那江临言为隆振太子遗子的消息,于十六州里头生翅似的飞。坊间的皇家轶闻比比皆是,那消息没点本事还真难传得这般远!来日林题若是又要写出什么昂然怨怼的诗词歌赋,只怕咱们如今手下那么些太学生听了,又得临阵倒戈!”

“估摸是借了江湖中人的手。”薛止道勾着腕间那骨链子,有些漫不经心,“干风媒那行的,行事颇谨慎,我们纵然派出几队精兵,也是半分查不得。”

“微臣不是要您捉风媒,是想劝您居安思危!”

“朕知朕居危巢,从来不知安。”薛止道顿了顿,忽而又道:“季侯爷今儿在忙着什么?”

“养病。”韩释说,“听是不小的风寒,要到明年春才能痊愈。”

“病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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