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蕊,你疯了么!」唐萱也顾不得会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了,高声疾呼,「来人啊!救命啊!」
「呵呵,谁是赵蕊?」身后的人一把将唐萱推到在地,冷笑出声,哪里还是什么赵蕊,赫然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唐萱好不容易翻过身来,愕然地看着面前之人,面容的确是赵蕊没错,但明显能看出是男人的身材个头。
之前对方半躲在门后,加之侧门处灯光昏暗,唐萱才没认出来,此时不免心下大骇。
「你究竟是什么人?」唐萱强自镇定,「我告诉你,这里可是皇宫,不是你能随便撒野的地方,真的闹出事来,夏娘子也护不住你的!」
赵蕊早就被唐茹吓得晕死过去还没醒过来,此时将唐萱製服在地的,自然是被唐茹易容过的宋一然。
他本来就善口技善模仿,加之唐萱对赵蕊并不熟悉,所以丝毫没有察觉出问题。
如今该说的话都说出来了,院子里一大堆见证人,人也已经被製住,唐茹便背着手从门后出来,边走还边冲身后道:「刘总管,您老可都听清楚了?」
唐萱一听刘总管,瞬间面色惨白。
宫里姓刘的太监不止一个,但是能被人尊称一声刘总管的,就只有皇上身边的大太监刘启了。
他不是应该在广安殿伺候皇上用膳么?怎么会在这里?
唐萱难以置信地抬头,正看见院内走出一人。
头戴高冠、手持拂尘,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走出来的,不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刘启还会是谁!
唐萱隻觉眼前一黑,知道自己是彻底中了别人的圈套,此番被抓,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来人啊,把唐尚食拿下!」刘启尖着嗓音道。
「刘公公,刘总管,您听下官解释,您……」唐萱下意识地扑上去求饶,然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唐茹不等对方靠近刘启,上去就是一脚,直接把人踹飞出去,啐了一口骂道:「什么下作玩意儿,居然还跟你姑奶奶我同姓,真够噁心人的!」
「刘公公……」唐萱还想挣扎,但是刘公公一个眼神,几个小太监立刻围上来,配合默契地将她按住,双手拧到背后捆紧,嘴里塞上一团破布,半点儿多余的声响都没有,就直接把人拖走了。
唐萱被拖走之后,夏月初才从院内走出来。
「刘公公,此番真是多亏您了。」
「夏娘子真是太客气了。」刘启面对夏月初可不敢端架子,连连拱手,「这本来就是老奴份内的事儿。非要说谢的话,该是多谢夏娘子细心,帮宫里揪出这个害群之马才是。」
「刘公公这话可真是太抬举我了,若非您跟刘大人的事先提醒,让我提前有所防范,多做了一手准备,我这会儿怕是正抱着被人弄坏的冬瓜盅掉眼泪呢!」
「哈哈,夏娘子说话真是风趣。」刘启笑罢收敛神色,左右看看,对夏月初道,「不置可否请您借一步说话?」
周围人立刻就都识趣地退开,宋一然也硬生生拉走了想要偷听的唐茹。
虽然旁边没有外人了,但刘启还是压低了声音才道:「薛夫人,皇上让老奴给您带句话,这次的事儿,只能了在唐萱身上,暂时无法再继续往下追究,少不得让您受委屈了。」
「臣妾惶恐,雷霆雨露俱是天恩,更何况臣妾也并未受到任何委屈。」
刘启之前一直称呼夏月初为夏娘子,大家说笑几句也没什么关係。
但他此时将称呼改为薛夫人,又是转述皇上的话,夏月初哪里敢随便就应承下来,连称不敢。
就像唐萱刚才说的一样,这里可是皇宫,规矩大过天的地方。
这件事若非背后早有刘启提点谋划,夏月初最多也就是叫人将刘蕊拿下,根本不可能再搞后面这些引蛇出洞、捉住唐萱的事儿。
一来她没有这个权利,二来如果没有刘启这样身份的人做见证,她即便指证唐萱,也不过是一面之词,没有任何说服力。
就算夏月初从小接受的都是现代教育,但她也没傻到以为自己可以肆意妄为、挑战皇权。
而且刘公公这番话也有颇多深意,虽然没有明说背后指使之人是谁,但是如今身在宫中,有能耐将唐萱收归己用,还能让皇上投鼠忌器暂时不能妄动的人,除了德妃还会有谁?
虽然没有跟德妃起过任何衝突,但是跟蒋昕延之间的矛盾,都已经可以追溯到还在东海府的时候了。
妹妹入宫为妃之后,想给哥哥出口气报个仇,似乎也是理所应当的。
夏月初并不觉得如何委屈,且不说自己也没损失什么,还在小皇帝面前给德妃上了次眼药。
而且薛承早就说过,蒋家虽然现在看着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但皇上早有收拾他家之心,只是苦于时机未到,暂时不便动手罢了。
即便把嫡女送入宫中为妃又如何,看起来好似身份高贵,但是一生荣华也全都系在皇上一人身上。
他一言可以许你荣华富贵,一言也能将你打入万丈深渊。
蒋家风光太久了,越来越广阔的关係网和表面的风光,已经让他们丧失了居安思危的意识和为人臣子的本分。
宫里的消息,向来都传得很快。
刘启这边前脚刚走,德妃那边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娘娘,夏娘子请了刘总管过去,做了个套,引得唐尚食上了钩……」
「什么?」德妃蹙起秀气的眉毛,面色不渝地问,「事情办成了么?」
「奴婢不知。」前来送信的宫女受不住德妃犹如喷火的目光,急忙低垂下头。
「哐啷——」德妃气得将桌上茶具一併扫落,摔得一地碎瓷,「没用的东西!」
「娘娘唐尚食被刘公公着人绑走了,万一她……」
「虽然她办事能力不行,但人还不算蠢,应该知道分寸。」德妃说着,拿起一支珐琅嵌宝石的指甲刀,开始磋磨自己的指甲,「她若不说,大不了就是一死。倘若敢胡说八道,死的可就是她全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