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
火光摇曳。
颀长的身影立于火光之中,好似跟底下人交代着什么,但一眼就能看出来,这的确是容九喑,他是真的回来了。
心下微骇,隋怀睿冷眼剜了刘贵一眼,“怎么不早说?”
“奴才也是刚、刚知道!”刘贵战战兢兢的开口。
东辑事的事情,素来不是他们能置喙的,容九喑什么时候回来,那边是真的一点风声都没透露,刘贵一个当奴才的又如何得知呢?
不知,也是情有可原。
“废物!”隋怀睿沉着脸。
这要是让容九喑抓住把柄……
还不待他多思多想,便已经瞧见容九喑缓步朝着他走来,隋怀睿下意识的退后半步,目光旋即落在自己的帐门口。
所幸,那奴才已经走了……
“三皇子!”容九喑若无其事的行礼,“奴才回来得有点晚,请殿下恕罪!”
隋怀睿哪儿还敢多说什么,自己这条命都是容九喑捡回来的,何况自己方才还……在容九喑背后捅刀子,俨然套了一身的不仁不义,旋即赔笑道,“容卿也是为了大夏,若不是容卿,只怕我此刻也不在这里了。彼时匆忙,还顾不上与容卿致谢呢!”
“奴才不敢。”容九喑俯首,“圣旨在上,奉旨随行,保护殿下原就是奴才的本分,殿下无恙,物什无恙,便是天下之幸。”
隋怀睿舔了舔后槽牙,有些尴尬,想起了自己彼时的狼狈。
“殿下放心,东辑事上下绝对不会泄露半分,一定会守口如瓶。”容九喑仿佛都能猜到,隋怀睿心中所想,将他的话堵得严严实实。
隋怀睿点点头,“既然容卿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放心了。”
“时辰不早了,明日还得赶路,请殿下回帐子里休息吧!”容九喑行礼。
隋怀睿扫了一眼周遭,倒是没发现什么异常,漠然转身回了帐子,一点脾气都发不出来。
瞧着隋怀睿离去的背影,昌氏兄弟从暗处蹦跶出来。
昌明皱眉,“方才很嚣张。”
昌瑞补充,“说带走就带走。”
可那又如何?
只要爷回来了,这位三皇子就掀不起大浪来。
昌明:“狼心。”
昌瑞:“狗肺。”
崔堂转头望着二人,“你们少惹事。”
二人:“……”
死贱还不能骂?
哼!
“小……主子!”四月哽咽,“您可算是回来了!”
温枳握住四月的手,“走,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临走的时候,温枳回看了容九喑一眼。
四目相对,他没拦着。
刚进帐子,温枳便抱住了四月,“吓着了吧?”
“嗯!”四月如实的点头,抹着眼角的泪,“但奴婢更担心小姐。”
所幸他们回来得及时,还没来得及下车,便听得底下人来报,说是四月被三皇子带走了,急得温枳差点冲了出去。
好在,听得容九喑回来了,隋怀睿便不敢再动东辑事的人……
“欺软怕硬的东西。”温枳坐定,“此番无恙,多亏了阿哥。”
四月瞧了瞧温枳的脖颈,“小姐,有蚊子?”
蚊子?
温枳当即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一张脸却蹭的红到了耳根,“哦,回来的时候坐在树下歇脚,谁知让那该死的蚊子咬了一口。”
这不,起了个红红的大包!
“哦!”四月点点头,“只要小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温枳别开头,略有磨牙状。
这厮,故意的……
眼见着温枳进了帐子,容九喑才转身回了自己的帐子。
刚坐下,底下人便将这些日子的事情说了大概,尤其是关于三皇子之事。
“爷不在军中这些日子,三皇子便时刻盯着咱们东辑事的动静,甚至于偶有把人提过去问话之事,但都没问出什么来。”奴才俯首言语。
崔堂抬眸瞧着自家爷,很好,爷唇角的笑意愈发浓烈,这是不悦的前兆。
稍瞬,崔堂摆摆手,示意底下人退下。
“爷?”崔堂想了想,“许是咱们此番救了三皇子,让他觉得被咱拿住了把柄,所以想在您回来之前,同样找点错漏,拿住您的把柄。”
容九喑目光凛冽,“这天底下,多的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倒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更何况,自古无情帝王家!
从那吃人的地方出来的,能是什么好人?
“爷,要不要……”崔堂犹豫着。
容九喑抬手,“暂时没这个必要,让他日日悬着心,总好过让他放心。”
“是!”崔堂了悟。
蓦地,崔堂愣了愣,“爷……作甚这般盯着卑职看?”
“呵!”容九喑唇角轻勾,“崔堂,该算算账了。”
崔堂:“……”
完了!
叶子,你可真是害死我了……
半个时辰过后,叶子面色青白,顶着一头的冷汗,一瘸一拐的走进了温枳的帐子。
温枳:“??”
四月:“??”
这是什么情况?
“怎么了?”温枳不解。
叶子干笑两声,“报应。”
我又成香饽饽了?
报应其实算不上,但秋后算账却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