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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之维一把抱起林观音,林观音则用手紧紧捂住张之维受伤流血的伤口。

张之维太强以致目下无尘,坦荡又放肆,救人从不讲究套路,他知道林观音在哪以后,直冲司令府,几乎是一路打进来的。

一出门就能看见原本挡他而被他一掌拍倒到地上的众人。

司令府夜晚灯火通明,一个个如临大敌,在府衙以内做起了战略部署,列阵扛枪,黑洞洞的枪口直对张之维。

那位传说中的司令穿着喜服,目光沉沉地望向张之维,他还算年轻,长得也很英俊,应是很多未经世事的姑娘的梦中情人,不过心地可以没有那么善良了。

十年前,北伐打下来多少军阀?

北伐结束背刺了盟友,政府内部军阀混战又重演了多少次?

如今的委员长凭借着富可敌国的钱、地、粮,收买了多少人心、购买了多少先进武器、又招募了多少士兵,他成功从内部军阀混战胜出,统辖了全国军队,成为了另一种形式的大军阀。

太阳底下从来没有新鲜事。

革命先烈的热血、理想被他们这些上层的大老爷们当成了一出生意,到头来成了是权力交替的游戏,只有真正底层的人民被他们一苦再苦。

从腐朽的清王朝到如今与世界接轨的民国。

有哪里相似,又有哪里不相似?

封建依旧封建,□□依旧□□,社会的根本矛盾被他们刻意无视,乃至成了国家的沉疴顽疾。

这个国家似乎永远都不会好了。

即便他曾经如何的灿烂辉煌,如何天朝上国,俯瞰众国,如今也只有被其他国家踩在脚底下,抽去龙筋,剥去龙皮,搅碎龙肉,打断龙骨,让人只能微微颤颤地双手捧起,卑微又小心地求着这些外国大老爷们的怜悯。

可一味顺从换来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怜悯了吗?

没有。

换来的只有嘲笑和鄙夷,然后放心地把我们踩得更低。

人类社会没有了道德和规则,沦为了一场只有关于丛林的角逐,弱肉强食就成为唯一的社会法则。

鱼吃虾,大鱼吃小鱼,一层层吃下去,永远也没有尽头。

人与人之间的博弈似乎就只剩下的零和博弈,没有妥协、没有退让、更没有善意和包容,只有赢家和败者。

处在底下的人,特别是有三两资本的人,总觉得自己代替更上层的人把自己的同胞踩在脚底,于是他们认同了这一社会法则,就如今夜的郝司令。

既然,委员长能够凭借财富有兵有权,拥有一城财富的他为什么不能成为一城的军阀呢?

他可以一手遮天、可以草菅人命、人民是他的人民。

可是人民不是资源,不是落到收缴赋税文件上的三两数字。

他们和他们一样是人。

没有高低贵贱的人。

他们同样可以有理想、有热血、有抱负。

只是他们的这些被剥夺了而已,他们被剥夺了成为人的权利。

于是,他们成为草芥、牲畜、鬼怪,却独独不是一个人。

可是,郝司令之流却觉得他们有权有势凭什么不可以随心所欲?

可这从来不是随心所欲。

修行之人,随心所欲从来都是随己心从己欲,却从来不是通过让别人随自己的心从自己的欲,拉着所有人陪他演戏。

虐恋情深也好、甜美宠溺也罢,背景板永远都是无辜的人,他们成为他们口中用来表演深情的背景板,没人在乎背景板的结局,反正最后主角永远都是他们。

“把珍珠给我放下。”

张之维望着那个蠢货司令,脾气还挺好地解释道:“我夫人不叫孟珍珠,她是林观音。”

“不,她是珍珠,”郝司令眼神阴冷,“珍珠没有死,你怀里的就是珍珠。”

哦,搁在张之维这演爱人死后找替身,悲愤悔悟,有接受不了现实的发疯剧情呢?

张之维还觉得挺无奈的,他看着那一堆对着他的枪支,劝道:“这位……呃,叫什么来着,哎,反正是司令大人吧,我说,你有这么多好玩意,不去对着要打过来的日本人,对着你的同胞,真的脑子没问题吗?”

郝司令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冷道:“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他挥下手,下一秒,万弹齐发,张之维抱着紧张地看着他林观音,她刚刚被打了一枪,知道这玩意打人身上,若是打中了,肯定是要死的。

她不怕死,可她怕张之维死。

她紧紧攥住张之维的衣衫,无声地让他丢下自己逃跑。

跑?

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很可惜,张之维通天之路一向是一往无前的。

他甚至没有过后悔,他纯粹而坚定,从不会回头。

子弹打过来,但通通挡在了金光咒之前,林观音转过头,就见一面淡金色的屏障,从下往上,直达天庭,瞬时间筑起一面无形的墙,将对面统统隔绝在外。

“阿音呐,”张之维在硝烟之中,笑着告诉她,“我想跟你说过吧。”

“我啊,厉害得很呢。”

在场众人震惊地看着张之维和林观音毫发无损,惶恐不已,窃窃私语。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怪物?

他们真的可以打败吗?

他们会不会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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