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新建兴帝本人,亦在动乱中被乱刃分尸。
&esp;&esp;首级成为敌军将领公宾手中的功勋标志,制成标本,被历代皇室收藏了二百六十二年之久。
&esp;&esp;后遗失于战火之中。
&esp;&esp;对于这位前期开挂,后期却陷入谵妄,执着认定世界将会沦为鬼蜮的帝王,后世一直猜测纷纷。
&esp;&esp;对柴衡这样的修仙爱好者而言,站在这里仿佛能看见那一世而亡的帝王最后的疯癫。
&esp;&esp;他喃喃道:“他最后是否求得天人降临?”
&esp;&esp;见他满眼向往,沈之行一愣后,否定道:“应当不曾。”
&esp;&esp;“若他求得天人降临,寻得仙缘,为何落得那般下场?”
&esp;&esp;“头颅成为他人藏品二百余年的皇帝,千载只他一人。”
&esp;&esp;沈之行的话极为现实扎心,柴衡眼神都瞬间清明了些。
&esp;&esp;讪笑道:“也是。”
&esp;&esp;蹲在一边的赵鲤,无言听着他们的对话,又狠狠咬了一口萝卜。
&esp;&esp;这时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中间高大的石台上。
&esp;&esp;柴衡咽了口唾沫,问道:“咱去看看?”
&esp;&esp;话音方落,赵鲤已吃完了萝卜,大步朝那方祭台走去。
&esp;&esp;知道她勇,柴沈二人急忙跟上。
&esp;&esp;约两层楼高的石台,几步便爬上顶端。
&esp;&esp;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石人。
&esp;&esp;石人衣饰细节已经风化模糊,肩上顶着一个缩小风干的人头。
&esp;&esp;这人头呈现老腊肉一般的油亮质感,形貌凛冽。
&esp;&esp;柴衡又惊叫起来:“头!莫不是新建兴帝的头?”
&esp;&esp;沈之行脸也沉了下来。
&esp;&esp;结合诸般种种,长脑袋的都能想到,这首级只怕便是被当成收藏品二百余年后遗失的新建兴帝之首。
&esp;&esp;出现在这,实在蹊跷!
&esp;&esp;赵鲤走近观看,便见顶着干尸头的石人手做环抱状,抱着一面石镜。
&esp;&esp;石镜镜面凿出浅浅凹痕,看凹痕是一面略小的镜子形状。
&esp;&esp;赵鲤心念一动。
&esp;&esp;她垂眼掏出挂在脖上的红绳。
&esp;&esp;绳上除了那个钟摆碎片,还有赵鲤从沈晏处取回的昆仑镜碎片。
&esp;&esp;她上前欲要比对一下形状。
&esp;&esp;却看见了石镜凹陷处,有一行小字——匠人于,元始元年一月一日。
&esp;&esp;柴衡也看见了,摸着下巴道:“这是雕刻这石像的工匠姓氏吗?这位置似乎有些蹊跷?”
&esp;&esp;历来匠人制物,哪敢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刻名。
&esp;&esp;“倒像是故意刻给人看得一般。”
&esp;&esp;沈之行亦赞同道:“确是如此,能在此处为帝王制像,这于姓工匠应是亲信。”
&esp;&esp;“这新建兴帝首级归还,或许是这些亲信后代所为?”
&esp;&esp;沈之行自己说着都有些匪夷所思。
&esp;&esp;究竟是怎样忠诚的家族,才能在两百多年后为帝王寻得断首安放此处?
&esp;&esp;“若猜测是真,这将是何等忠义信念?”
&esp;&esp;他想得入迷了,竟喃喃念出口。
&esp;&esp;元始元年,恰好对应西历公元一年。
&esp;&esp;赵鲤换算了一下年份后,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esp;&esp;有一个谜题,解开了。
&esp;&esp;为什么昆仑镜的碎片会在于清那里。
&esp;&esp;若是所料无差,于清便是于家后人。
&esp;&esp;先知用以占卜的昆仑镜在于家手中。
&esp;&esp;或是战乱或是其他,最后只余一片碎片传承至于清这一代。
&esp;&esp;于清跳下游船,尸骸被懒妇鱼所吞。
&esp;&esp;她因昆仑镜,在短短时间内化为鱼妖,最终又将这枚碎片带到了赵鲤手中。
&esp;&esp;这样安排的意义何在?
&esp;&esp;只是让赵鲤去别的时间线,看一下惨状让她珍惜现在?
&esp;&esp;赵鲤猛然想起一事——她从多子鬼母处夺得的蓝色光点。
&esp;&esp;那一粒朴素的碎石头粒。
&esp;&esp;她想到此时,石人像是为了应和她的猜想,咔哒一下石镜碎开掉落。
&esp;&esp;石人空出的左右掌心,各再次出现了两行字。
&esp;&esp;左手写着:补天石。
&esp;&esp;右手写着:袖子里有东西。
&esp;&esp;这怪异一幕,落入柴衡和沈之行眼中,两人都不约而同离赵鲤远了一些。
&esp;&esp;赵鲤无心解释,也解释不了。
&esp;&esp;她照石人右手心写的字,顺着望向石人袖中。
&esp;&esp;石头雕刻的袖摆里,果然有什么东西。
&esp;&esp;赵鲤用刀鞘拨弄一下,啪嗒掉下一个石匣。
&esp;&esp;以金水封死的石匣,落地即碎。
&esp;&esp;一团褪色的织锦散开,包裹着的双鱼佩静静躺在火光中。
&esp;&esp;散开的明黄织锦见光即褪色,但上面织就的铭文依旧清晰——五星出东方,利中国。
&esp;&esp;赵鲤头发丝都在发颤。
&esp;&esp;对于这位先知的猜测,一个名字跃入脑海。
&esp;&esp;她终于再稳不住,看着这枚双鱼佩,后脑跳痛之余,身形摇晃了数下。
&esp;&esp;面对这种状况,即便是她也忍不住皮肉发紧。
&esp;&esp;咽了口唾沫,赵鲤以织锦将双鱼佩包裹捡起。
&esp;&esp;再不敢有先前惫懒滚刀肉模样。
&esp;&esp;恭恭敬敬对着石人鞠躬一礼。
&esp;&esp;沈之行和柴衡都被她的反差弄得一懵。
&esp;&esp;又想到她仍未露真容的神秘,不由浮想翩翩。
&esp;&esp;柴衡问:“女侠,其中莫不是有些渊源?”
&esp;&esp;赵鲤颔首:“是,一位先辈。”
&esp;&esp;她的话很奇怪,柴衡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