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待到最后一人的衣摆消失。
&esp;&esp;胡八姑才道:“可以了。”
&esp;&esp;她看向赵鲤:“你倒是识趣。”
&esp;&esp;一点不像那些不识好歹,管不住眼睛的。
&esp;&esp;赵鲤道:“八姑,那些都是什么人?”
&esp;&esp;八姑却摇了摇头:“是神使。”
&esp;&esp;赵鲤还要追问,她却不肯再说。
&esp;&esp;赵鲤也只得作罢。
&esp;&esp;八姑又带着赵鲤在别处逛了一阵。
&esp;&esp;赵鲤将所得情报暗自记下。
&esp;&esp;待到将近鸡鸣时分,换了身衣裳,一副慵懒之态的觋姑才来。
&esp;&esp;她说话声音沙哑,脸色绯红。
&esp;&esp;也不知是干了什么好事回来。
&esp;&esp;觋姑笑着看赵鲤道:“妹妹,这理想乡有趣吗?”
&esp;&esp;赵鲤顿了顿,道:“有趣。”
&esp;&esp;当然有趣,这个幻境仿佛是为女人打造的。
&esp;&esp;在这里,她们可以轻松褪去被生活磋磨得苍老不堪的外表,重新貌美如花。
&esp;&esp;如赵鲤,可以得到想要的身高。
&esp;&esp;除了容貌,在这理想乡中,华服加身,没有家庭琐事牵绊,没有饿得直哭的孩子……
&esp;&esp;吃喝玩乐,招手可得。
&esp;&esp;更没有糟心不洗澡的男人,一些女人躲在暗室与男人恣意寻欢。
&esp;&esp;赵鲤不知道那些男人是幻境产物,还是买来的奴隶。
&esp;&esp;但谁也不能否认,那些男人各个生得帅气体魄雄壮。
&esp;&esp;在这理想乡,唯一发愁的,只有入门的会费。
&esp;&esp;须得交纳钱财和付出贡献,才能换取进入理想乡的次数。
&esp;&esp;可以想见,为了进到这里,人们平常会多么卖力赚钱。
&esp;&esp;赵鲤肩上重新披上了之前的那件黑色大氅。
&esp;&esp;两人朝着来时的路,一步步离开。
&esp;&esp;行至明暗交接处。
&esp;&esp;几步之外,就是黑黢黢的通道,赵鲤回望了一眼,这金碧辉煌的空间。
&esp;&esp;觋姑却只当她是留恋,笑道:“妹妹,记住,只需要付出,就能得到进入这里的资格。”
&esp;&esp;赵鲤顿了顿,轻声应下。
&esp;&esp;前行一步,进入通道之中。
&esp;&esp;属于盛茂坊的臭味,立刻涌入鼻腔。
&esp;&esp;与身后酒香脂粉香满溢的理想乡,形成巨大落差。
&esp;&esp;赵鲤难忍的抬袖掩鼻,她的视线忽然变矮一截。
&esp;&esp;垂头一看,短暂拥有过的胸也瘪了下去。
&esp;&esp;觋姑皱起眉头,满头黑发渐渐褪色成白。
&esp;&esp;第496章 门扉
&esp;&esp;从香味靡靡的所谓理想乡出来,阴暗寂静的通道,头顶滴下的臭水,格外让人觉得不适。
&esp;&esp;赵鲤扯紧斗篷,抬手掩鼻。
&esp;&esp;觋姑此时也没了方才的好心情。
&esp;&esp;她在理想乡中的黑发,褪色成了苍白颜色。
&esp;&esp;她又变回了那个,被家人、邻人咒骂,被人买走在各处展示的的异常妖孽。
&esp;&esp;每一次,从理想乡回归现实,都是觋姑心情最不好的时候。
&esp;&esp;此种情形下,她没有及时注意到,赵鲤回头瞧了一眼身后。
&esp;&esp;身后理想乡的通道,在昏暗的火光中。
&esp;&esp;青色长条砖垒砌的通道,砖缝之间,是一些防止渗水的糯米浆。
&esp;&esp;这种形制,一般只会出现在墓葬之中。
&esp;&esp;身后理想乡的大门已然关上。
&esp;&esp;黯淡的光线下,赵鲤看见门扉上浓墨重彩的升仙引魂图。
&esp;&esp;图分上下两层。
&esp;&esp;代表人间的下层,人们虔诚跪拜。
&esp;&esp;而在上层,翻卷的云雾中,有蛟龙腾飞。
&esp;&esp;衣袂飘飘的仙人,无数瑞兽飞禽,簇拥着一辆太阳为轮的巨车。
&esp;&esp;瞧着恢弘正气。
&esp;&esp;但立在这墓道一般的简单通道里,却是违和感十足。
&esp;&esp;赵鲤将舌尖压在臼齿之间,狠狠咬下。
&esp;&esp;含一口舌尖血的口中,顿时精神一清。
&esp;&esp;只见门上引魂图,如褪色斑驳的画。
&esp;&esp;须臾间,表层剥落下来。
&esp;&esp;哪里还有那扇华丽的大门,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壁画。
&esp;&esp;风格极其明显的地狱图,赫然出现。
&esp;&esp;这地狱图,与先前的引魂图是颠倒的。
&esp;&esp;上层为人间,下层为地狱。
&esp;&esp;无数人泡在血池断肢沉浮的血池中。
&esp;&esp;人们无知无觉,幸福地在血池中饮酒作乐,以同类的断肢佐血酒欢愉。
&esp;&esp;这些血池,流淌到地下。
&esp;&esp;铁锁加身的罪人受尽酷刑折磨。
&esp;&esp;居中,却是一枚硕大的胎囊。
&esp;&esp;血红色胎囊,吮吸鲜血供奉,独眼张开一条细细的缝。
&esp;&esp;即便未开心眼,赵鲤依旧胸口闷痛。
&esp;&esp;喉头一甜,涌出一口血来。
&esp;&esp;“怎么了?”
&esp;&esp;觋姑这才留意到,她心情不佳,转身问道。
&esp;&esp;赵鲤抬袖掩口,强行将一口血咽下,答道:“没什么,只是从理想乡出来,再闻到这些臭味,有些受不住。”
&esp;&esp;赵鲤在袖后,轻轻擦去溢出唇角的血:“臭得我想吐。”
&esp;&esp;听了她的回答,觋姑扯着嘴角笑了笑。
&esp;&esp;“这人间就是这样令人作呕。”
&esp;&esp;说完,她转回头。
&esp;&esp;赵鲤也不再说话。
&esp;&esp;两人一前一后,重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