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在酒液中蹭干净鞋底,这才敏捷跨过火盆。
&esp;&esp;衣角的烈酒滴下,在火盆中溅射出一串蓝色火星。
&esp;&esp;在小巷末端,立着一尊系挂红绸的狴犴像。
&esp;&esp;赵鲤毫不犹豫的上前,捻起一炷香,恭敬一拜后插入香炉。
&esp;&esp;线香的烟雾,绕赵鲤飘了一圈。
&esp;&esp;赵鲤忽觉方才被催瓷割破的掌心一痛。
&esp;&esp;一丝丝粘稠恶臭的黑雾,从掌心的破口抽出。
&esp;&esp;随后,这黑雾,被线香的烟雾绞杀。
&esp;&esp;临消散前,发出一声尖锐的吱吱声。
&esp;&esp;赵鲤垂头看掌心的伤口。
&esp;&esp;只这短短时间,伤口边缘就翻卷发白。
&esp;&esp;掌心的纹路上,可以看见一块黑色斑块渐渐消退。
&esp;&esp;她长长松了口气:“多谢狴犴大人。”
&esp;&esp;这种诅咒般的污染,赵鲤想要自己驱散,还需费点事。
&esp;&esp;狴犴大人做事果然够慷慨。
&esp;&esp;确认自己身上没有留下隐患,这才转头看向焦急的阿詹。
&esp;&esp;“沈大人呢?”
&esp;&esp;阿詹看她一身狼狈,得了她许可才上前说话:“沈大人正领人手,在成阳撤离百姓。”
&esp;&esp;“特意遣我来接应。”
&esp;&esp;听见沈晏已经着手安排百姓撤离,赵鲤长长松了口气。
&esp;&esp;再不耽误,直接道:“你去城中,征用烈酒,送去给沈大人。”
&esp;&esp;“告诉沈大人,桂花巷下已成鼠巢。”
&esp;&esp;赵鲤一边说,一把拧了一把湿淋淋的衣裳:“迁移出来的百姓,务必仔细检查,烈酒消毒,尤其小心老鼠。”
&esp;&esp;阿詹不是寻常校尉,听见赵鲤所说,脑海中迅速闪过瘟疫二字。
&esp;&esp;顿时面色铁青。
&esp;&esp;又看赵鲤浑身湿透,要去牵马,有些不解:“阿鲤小姐,你要去哪?”
&esp;&esp;赵鲤牵了不知谁的坐骑,翻身上马:“留下兄弟把守此处,以烈酒洗地,不要进那间院子。”
&esp;&esp;她扯动缰绳,一夹马腹。
&esp;&esp;坐骑嘶鸣一声,急射而出。
&esp;&esp;“我去给嫁女儿的老鼠,准备贺礼!”
&esp;&esp;第412章 撤离
&esp;&esp;成阳城,乱了。
&esp;&esp;先前男子昏睡的风波还未平息。
&esp;&esp;靖宁卫缇骑,高举令牌长街奔马,出了城门。
&esp;&esp;没多久,又有官府差役,沿街喊话,任何人不得出城。
&esp;&esp;不许再饮用井中生水,便是洗菜淘米,也需用烧过的水。
&esp;&esp;家中注意除鼠,烧炭盆以醋熏屋。
&esp;&esp;这副架势,俨然就是大疫。
&esp;&esp;成阳城中不少人吓个半死。
&esp;&esp;权贵富户仗着权势,想要去城外暂避。
&esp;&esp;他们准备好了贿赂城门官吏的银子。
&esp;&esp;到了城门,却送不出去。
&esp;&esp;每一个城门前,都站着一队靖宁卫的番子。
&esp;&esp;无需多言,只牛高马大挎刀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扫视,便威慑力十足。
&esp;&esp;这些想要出门的人,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esp;&esp;在宵禁之前,老实回到家中扑杀老鼠。
&esp;&esp;而桂花巷中,火光闪动。
&esp;&esp;桂花巷并不是里坊,其中所居六十来户很快有序撤离。
&esp;&esp;街口设下拒马,挨个搜查着这些居民随身物品。
&esp;&esp;此举自然引得无数人不满。
&esp;&esp;一个满手是茧的汉子,隐忍地握紧拳头。
&esp;&esp;他的娘亲生了病,卧床不起,躺在推车上。
&esp;&esp;本无故被逼着离开家,已经憋了一肚子火。
&esp;&esp;现在看见裹在被褥中的老娘还要被搜查,他心中无数怨言。
&esp;&esp;暗骂了两声不得好死。
&esp;&esp;只见带着鹿皮手套的靖宁卫,布巾遮脸。
&esp;&esp;不讲情面地扯开了板车上老妇盖着的被子。
&esp;&esp;一阵恶臭,顿时涌出。
&esp;&esp;见周围人都露出嫌恶表情,汉子按捺怒气解释道:“我娘久病,经不起折腾,劳烦官爷高抬贵手。”
&esp;&esp;他上前一步,便被长刀逼退。
&esp;&esp;负责翻找查验的靖宁卫恍若未闻,依旧扯开被子。
&esp;&esp;汉子咬紧腮帮,强行按捺住怒意。
&esp;&esp;不料下一瞬,只听吱吱两声。
&esp;&esp;一只巴掌大的老鼠,从被褥的破洞跳出。
&esp;&esp;速度极快,即将跑进黑暗的瞬间。
&esp;&esp;一把长刀斩来。
&esp;&esp;断做半截的老鼠,抖着四爪再不能活。
&esp;&esp;脸上蒙着布巾的靖宁卫,甩去刀上残血。
&esp;&esp;一边叫人提烈酒来,一边继续翻找。
&esp;&esp;板车上躺着的老妇双眼紧闭,穿着污糟的衣衫,骨瘦如柴。
&esp;&esp;只有腹部出奇的大,像是害了肝病。
&esp;&esp;她裹着的被褥被扯下,撕开被面,里面絮着的棉散落一地。
&esp;&esp;在这些棉花中间,滚出几团肉唧唧的东西。
&esp;&esp;定睛一看,原是几只幼鼠。
&esp;&esp;这汉子见亲娘被子里居然有耗子,顿时挂不住脸。
&esp;&esp;扯了一把他老婆:“你这懒妇,不是要你好好照顾我娘吗?”
&esp;&esp;他甩锅给老婆后,看搜查的靖宁卫挨个弄死了地上的老鼠崽。
&esp;&esp;以为已经无事,正想上前推板车。
&esp;&esp;不料依旧被长刀拦路。
&esp;&esp;他想要理论,竟亲眼瞧着搜查的靖宁卫抽刀。
&esp;&esp;长刀刺入了他娘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