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无名胶囊迷药,吃下之后会失去所有意识。白先生的动作非常迅速且巧妙,黎修点开平板上存储的监控录像,声线冰凉,“大概和这小子从前是个扒手有关。”
画面清晰显示着,就在黎音翻阅酒单那短短20秒,白先生的袖子从她的酒杯前一掠而过,作出要礼貌为女士翻页的动作。
拉到05倍数再放大画面,才看得清楚他无名指和小指间夹住一颗小小透明胶囊,两指灵活拧开,就在所有人面前不动声色地将里面的粉末洒进黎音的血腥玛丽。
“……”黎音从屏幕抬头,再次询问,“那我的包呢?”
黎修有意忽略这个话题,或许他觉得屋子里闷热的,伸手松散了领带,颈间冷白的肌肤微露,莫名带上些疏离的冷淡。
他缓下一口气,低声道,“阿音,我知道你不喜欢打针,但那药物可能对神经系统有损害,一会儿的检查中少不了要抽血的,我们尽力配合医生好不好?”
这点小事自然没什么的,黎音再不喜欢医院也不会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可她非常不明白黎修为什么顾左右而言其他。
难道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么?她皱眉看着他,嗓音中夹杂了薄薄的恼怒,“哥哥,我问你呢,我带去酒吧的那个包包你拿回来没有,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是千万不能弄丢的呀,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黎修缓缓转头看她,冷声重复,“很重要的东西?千万不能弄丢?”
“嗯?”黎音不明所以地点头。
“是。”他的声音骤然冷冽,“重要到昏睡一天一夜醒过来,你对施暴者的身份与下场、自己的健康与处境、甚至于我的——”
他忽然住口,硬生生切走了这一句,继续说道,“这些你都可以不闻不问,就只想知道包里的东西还在不在?”
黎音不好直接说她与馆长的违规交易,含糊其辞说道,“有什么关系,那姓白的违法证据确凿,哥哥把这些交到警察厅,他当然会得到应有的下场,我管不管又有什么关系嘛?”她顿了顿,又说,“但我包里的东西很珍贵,甚至是金钱也买不到的,而且我还答应人家了——”
“答应了。”黎修冷哼,“我不知道咱们阿音是这样信守诺言的一个人。”
话甫一说出口,两个人的脸色都沉下几分,黎修为自己的失态感到困惑,同时也为失言悔过,他清咳一声,“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
医生在此刻赶来,他们不便继续这个话题。
正如黎修所言,药物成分不明,虽然已经抓捕了售卖方和使用方,但为谨慎起见,医护按例检查八项指标,针头扎进黎音臂间,深红的八管血液随着负压流入真空采血管。
取样结束,医生看见黎音神色苍白,例行问了几个问题。
“没事,你们走吧。”黎音不想说,但医生很负责任地追问,“是有头晕缺氧的现象么,我瞧着你脸色不太好。”
黎修微笑,代为解释,“没事,她只是有一点晕针。”
医生听了也笑,“哦,黎小姐下回还是要提前告知一下,以免影响咱们判断,那么您先休息,如果一会儿症状仍然存在的话,就按铃和这边联系。”
“知道了。”黎音狠狠瞪了黎修一眼,硬邦邦地回答。
取样过程结束,医护人员渐次离开。
黎修轻叹一口气,想要过去给她按棉签,“还有力气么,或者我帮你按着。”
“不要。”黎音仍在气恼,握住手臂侧身躲开,瞥他一眼,忽然愣怔皱眉。
做检查时候开上的三盏白炽灯照亮了黎修的脸,她这才后知后觉看到他额角的青色伤痕,很长一块挡在碎发间隙,像是被鞭子或者皮带之类的东西抽中所致。
其实黎修在被带进徐家的那一刻已注定要成为矜贵自持的绅士权要,自小时候起接触的人群皆处上流圈子,从来不曾与人在明面上有过不友好冲突。
“你…”黎音惊疑地坐直身体,“那天他们还动手了?”
那倒是没有,黎修微哂,摇摇头,“那天我与展助理、杨师傅一起过去的,他们没敢阻止。”
“杨师傅也来了?”杨师傅送完黎音到蓝海湾就被发配待命,回到观澜园才发现黎修在家。
“怎么会想到来找我?”
黎修看她一眼没有说话,微微垂首,敛住了眉间情绪。
黎音不是笨蛋,从前哥哥与她没有重话,今日莫名一句语中带刺,再加上在包包问题上的规避与阻挠,回想对谈,她不难理解为两人身份转变后,黎修亦难掩的男人劣性。
嫉妒么?
黎音抱住他的手臂,顺势将人拖到床沿坐下,她仰头看他,猜测道,“哥哥因为看见我的位置停留在蓝海湾才过来的?”
不错的,黎修看见杨师傅独自回来,打开定位,果然看见黎音回到了顾向淮家中,他摇摇头,“我认为他又带你去喝酒。”
他思忖片刻,又补充,“且之前你与我说要和他断联的,多久不讨论这个话题,或许我信息滞后了,所以才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