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除了这些之外,妆奁盒子盒子旁边还摆着许多精美的小盒子。
“那些是什么?”害怕吵到冷山雁休息,沈黛末压着声音问。
白茶瞄了眼妆台,笑着说:“一些香料罢了。”
“香料?郎君近来喜欢上弄香了?”沈黛末问道。
白茶点点头:“嗯,都是按照古籍上的配方调制的。”
沈黛末好奇地问:“那郎君调制的是什么香?”
“都有,公子最近喜欢弄莲香散,还有金主绿云香。”
“我只知道沉香、麝香,你说的这些香我一个都没听过,做什么用的?”沈黛末问。
白茶低眉一笑:“莲香散用了能香肌入骨,就算出汗身上也不会有异味,至于金主绿云香则是用来养发的,可以令头发变得黑亮柔顺,香气久久不散。”
沈黛末瞬间想到昨夜香气四溢,香汗淋漓的雁子。
“不过这些香都需要日积月累用下来,才会深深浸入身体和头发,若有一日中断,香气也会大打折扣。”白茶补充道。
沈黛末顿时脑补出雁子每天晚上泡澡,把自己洗香香的场面。
呜,好可爱~~~
“我真是幸运。”沈黛末低着头,笑呵呵地说。
白茶见她低头轻笑间,露出脖子上一颗颗的吻痕,顿时小脸一红。
如果说娘子幸运,那公子算什么?
嫁给一位这样好的妻主,不但容貌好、才情佳、性格还温柔专情,事业更是一路扶摇直上,天女宠臣,风光无限。
关键是……还那样勇猛,蜡烛一夜未尽,在偏房的白茶甚至偶尔能听见冷山雁压抑的叫声。
哎、整个苏城县,谁不说公子嫁得好呢。
沈黛末神清气爽地上了朝。
朝堂之上,皇帝楚绪看见沈黛末虽然很开心,但明显精神十分疲惫,不停地打着哈欠,黑眼圈十分严重,总给她一种纵欲过度的感觉。
楚绪一上朝,就摆了摆手,让李中官拿出一份圣旨宣读。
圣旨里罗列了沈黛末在战场上的一系列优秀表现,赏千金,册封为殿前司指挥使。
这项册封不但引得师英一党侧目,就连沈黛末自己都没想到。
她此前的身份是殿前司都虞侯,官阶是从五品。
而殿前司指挥使,作为殿前司的最高长官,官阶是从二品,差一脚她就是朝廷的一品大员了。
沈黛末飞快扫视了一圈,将周围各官员的表情都尽收眼底。
尤其是师英,她已经气到极点,如果不是旁边有个同党拦住,她必定会当庭站出来抗议的。
沈黛末内心叹气:皇帝,你是一天都不想让我多活啊。
不过即便如此,沈黛末还是坦然地接受了,虽然这一出又给她拉了不少仇恨,但她平时拉的仇恨还少吗?
债多不愁,虱子多了不怕咬。
仇恨是真实的,但官衔权力也是真实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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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的房间内,黄花梨木雕着莲花纹路的桌案上,铜香炉中沉香燃烧,淡缈烟雾从香炉中袅袅升起,烟丝纤细婀娜,香气沉静温和令人安眠。
白茶靠在桌案边,慢悠悠地坐着针线活,时不时抬起头来,看一眼不远处跪着的靳丝。
他已经跪了接近一个时辰了,脸色惨白如纸,紧咬着唇皱着眉,身形摇摇欲坠,眼皮无力地耷拉着,仿佛下一刻就要闭上眼倒下去。
白茶放下针线,拿起旁边挑窗户的棍子,朝着他的肩膀猛戳了一下,眼神凌厉,充斥着警告。
摇摇欲坠的靳丝被猛惊了一下,立刻重新跪直了身子。
他的脸色极为难看,双膝因为跪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而疼痛难忍,但时间已久,他仿佛已经感受不到膝盖的知觉,仿佛这双腿已经不是他的了一样。
但最令靳丝煎熬的不是身体上的折磨,而是即将被冷山雁问询的精神上的恐惧。
就在这时,卧室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动静。
白茶放下手里的绣棚,撩开厅屋与卧室之间的绣碧绿青竹薄纱帐,走了进去。
靳丝心中惶恐,忍不住朝里面望去,因为有薄纱帐的阻隔,里面的一切都朦朦胧胧,他隐约只能看见冷山雁似乎在白茶的搀扶下起身、穿衣、梳洗,黑沉沉的影子隔着轻薄的纱帐晃动,像极了一团诡魅的鬼影。
猛然间,那团鬼影好像感受到了靳丝的注视,一双薄凉的丹凤眼透过青竹薄纱帐之间的缝隙看向他,仿佛一窠趴在油绿竹叶上的蛇,漆黑的眼眸恻恻阴寒,冷厉又邪气。
靳丝吓得身子一抖,飞快的低下头来。
不多时,冷山雁梳洗好了,挑开帘子走了出来,步伐不紧不慢地经过靳丝的身边,坐在主位之上。
屋外早就等候多时的下人们鱼贯而入,将丰盛的早餐端了上来。
冷山雁摆摆手,语调透着慵懒:“我今日没什么胃口,这些都撤下去,让厨房给我做一盘牡丹生菜就行。”
“是。”下人们又将饭菜扯下,退了下去。
这时这时,冷山雁才将目光移向跪在地上的靳丝:“靳小侍怎么跪在地上?地上凉,快起来。”
“多谢郎君。”靳丝撑着腿想要站起来,但因为跪得实在太久,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还没来得及站起来,人就栽到了下去,重重地摔到了冷山雁的脚边。
冷山雁端着茶盏,似笑非笑:“这可使不得,大清早的,靳小侍何故行此大礼?”
白茶也在一旁看笑话,一点也没有要上前去搀扶他的意思,反而说道:“或许靳小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心虚得厉害,路都走不了了吧。”
靳丝脸红得厉害,难堪至极。
今日一早,冷山雁就在沈黛末走后,让白茶去把靳丝叫来,说有话要问他,但他一来,却得知冷山雁还在休息,让他生生在地上跪了一个时辰,直到冷山雁睡醒为止。
实在羞辱。
靳丝握紧了拳头,说道:“郎君,侍身之前是有错,可是昨夜不是已经澄清了吗?侍身是无心的啊,郎君怎么还要责骂侍身?”
冷山雁垂眸饮茶,简单的动作却优雅矜贵:“给你留层脸面,你还要狡辩吗?采买的管事为何无缘无故要买有毒的木棉球?若是用刑,想来他们也不会不招,是谁指使做的。”
靳丝心一寒,怨恨道:“没错,是我让他们的做的,都是因为郎君你太善妒,自从我们进门,娘子就没在我们的房里待过一个晚上,你整夜整夜地霸占着她,一点也没有正夫的气度。”
“不要脸的贱人。”白茶上前踹了他一脚:“自己没本事博得娘子欢心,反倒怪起郎君来了,娘子就愿意歇在郎君房里怎么了?有本事让娘子也喜欢你啊!”
“可我们连娘子的面都见不着!”
“活该,谁让你没本事!”
靳丝说一句,白茶就呛一句。
“行了,你不必岔开话题遮掩。”冷山雁抬手制止,极暗的眸子如针般狠狠地钉向靳丝:“我只问你,是谁指使你的?”
靳丝顿时心惊肉跳:“……没、没有,就是我自己做的,我恨你善妒,恨你让我夜夜独守空房,所以我才想趁着娘子回来的时候,毁了你的脸,让娘子厌恶你,这样她就会到我的房里来了。”
冷山雁唇角一勾,漫不经心地看着茶盏中质地清澈的茶汤,道:“刚进门的时候,你说你与家人并无往来,可似乎你前阵子才偷偷把月俸送出去给你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