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月又不是只没开智的猫,一路上他扒柜子扒门,都没能逃过男人的兴致。
其实可以换种机遇上二楼的,他现在也不是很急,真的。
有谁来管管人族的幼崽吗?
这种二十多岁的人放在他这只几百岁的猫妖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根本!不!够!看!的!
“嘿,你还害羞上了,娇娇不伤心,咱们还是小猫咪,还会长的。”
临月的爪子在浴缸里磨出阵阵刺挠的声音。
一场澡洗得鸡飞狗跳,他被吹干毛丢在床上,随后男人也扑了上来。
“别跑,陪你爹睡觉。”
他忍无可忍,听着男人的呼吸声,爬起身凑到男人脑边,
“嗯?”
男人迷迷瞪瞪睁开眼,临月顺势将妖力放到最大。
成功放倒男人后,他跳下床爬上飘窗,准备好好晒一晚上的月亮。
简单总结一下,这里人的修为很奇怪,男人的修为也很难评价,清醒时无用,混沌时看运气。
也不知道在别人身上施法是什么结果,不过不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谁都别想跑。
临月看着自己新长的指甲,小声磨了下牙。
二楼的权限彻底对他开放,男人不再管着他的活动,随便他到处跑。
好处是能找个地方享受会安静,坏处则是当人想找他时就会娇娇,娇娇叫个不停。
叫得他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乖崽,爹地今天会很晚回家,所以咱晚上就勉强吃点罐头哈,等明天再多补偿你条鱼。”
姓周的穿得人模狗样,起码比平日里更精致许多,临月只是有些好奇,但现在他只想睡觉,毕竟养足精神晚上才有力气活动。
姓周的不在,他睡醒后有些无聊,趴在架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推着球。
突然,临月脑袋一转,快步跑到门后,半坐着等周叠弟进来。
这人总是自称叠弟,那他没办法,只能勉强接受这个难听的名字。
今天的周叠弟酒味很重,身上还沾着乱七八糟的香味,实在呛人。
临月嫌弃无比,最后还是在他催魂般的叫法下,认命走过去。
只是这越走味道越不对,他惊魂未定地站住腿,看向醉意半露的男人。
“娇娇,你是真娇气,是不是嫌我臭啊你?”
男人解开外套,恶作剧似的往他身上丢来,明摆着故意欺负洁癖小猫。
临月被他盖了一身,忍着难受仔细嗅闻,顿时眼睛一眯,浑身炸开毛发。
这味道他不会认错,是当初那个人,姓王,肯定没错。
为什么男人会和他有接触?这酒味,男人又穿着正式,一定是去参加宴会。
只有关系亲近的人才会在一起相聚,他还喝了这么多酒,肯定和那人关系匪浅。
骗子。
彻头彻尾的骗子。
他想做什么,想把他送人以谋求高位吗?
也是,以那个败类残害动物的熟练程度来看,他得手的次数肯定不只一次两次,保不准这些人都知道,甚至还为了哄上位者高兴助纣为虐。
王少爷,听这称呼就是权贵之人。
临月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冷静不下来。
就好像这段时日以来全是假象,男人根本不是真心的,是他本身因为那层恩人滤镜,才误以为对方为自己好。
听起来像个笑话,临月呆呆地趴在衣服下,心里抽痛,比前两次肉体上的疼痛还要严重。
这种感觉如同当初得知娘亲早已不在妖世一样,空落落的。
灵魂与躯体相离,冷眼旁观受伤的身心。
或许不论在哪都一样,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自己好,血亲都会相互打压迫害,更何况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呢?
猫会不会哭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眼睛雾雾的,像毒林里的迷障,蛰得他喘不上气。
“娇娇,躲猫猫好玩吗?”
“咱明天见哈。”
头上的衣服被男人拿走,临月忍住反杀的本能,顺着他的力道让他最后再摸一下。
猫妖有自己的是非观。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界限分明。
最讨厌欺骗,也最不能接受欺骗。
男人救了他的命,但又与仇人官官相护。
他选择不与男人计较,并且牢牢记住这个教训,从此永不相见。
看着男人走上二楼的背影,临月抖了抖毛,迈步朝阳台走去。
虽然只有一条缝,但也够了。
他讨厌这个姓周的男人。
超级讨厌。
心软猫
临月知道自己特殊,毕竟在这个星球上,那种长得毫无攻击性且有观赏性,无智无害的物种越来越少。
更何况他有智又有害。
他看也不看身后的大房子,故意跳入泥潭中,等把自己搞成一团糟后,才敢缩着尾巴向远处隐蔽逃窜,开始流浪之旅。
他想找片森林,这样就可以自己一个人好好过,在他有能力化形之前,也不会有人再去欺负他。
临月叹口气,无意义的事情没必要想来想去,只是他脚不沾地被逗一个月,再去吃苦倒是有点……
果然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你的果断呢?你的敏锐呢?人家对你好一点,你就连自己是什么处境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