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双充满攻击性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仿佛在诉说着“爷知道你对爷有企图了你完蛋了”的含义,心中的秘密被这样毫不犹豫地戳破,澹台俞只觉得心里发紧,他都已经做到这一步,如果还不能被发现,他才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他在被酒精浸泡的脑子的驱使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像要鼓足莫大的勇气才能开口,“我不喜欢男人,我只是”
喜欢你。
剩下的三个字,被他深深吞进肚子,是本能的驱使,让他知道自己说了必定没有好果子吃,他的酒瞬间醒了,“只是本来还有一件事想要确认。”
就这?!
就这你搞这么大阵仗?叶争仿佛被他传染,也气得深吸一口气,“是么?确认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
“现在不用了。”澹台俞的酒气在他的目光中渐渐消散,随之而来的巨大疲惫感席卷身心,他像个反复无常的小妖精那般摇了摇头,坚持说完最后一句话,“我已经看到”
澹台俞声音很小,叶争凑近耳朵才能听清,“看到什么?”
“是真实的你。”
他已经不用试探了,一天的观察下来,他已经可以确定,眼前这个就是他的大师兄,不论是性格,武力,都是他熟悉的那个人。
其实他早该这样确定,在医院见到的第一眼,他就已经知道,没有人比眼前之人更加真实的了。
只是还想再骗骗自己,还想再贪恋一会儿这个世界给予他的所有。
家人,和平,安逸。
这是一个没有危险、能让他心想事成的世界,他放纵自己肆意沉沦,虽感念能有与家人重新团聚的机会,却总是有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他的心像是被吹散的浮萍,悬挂在高出抓不着地,如今再见叶争,才像是重新找到了锚定点。
似乎只要看到叶争,澹台俞才不会失去方向。他又成了那个虽沉默,却仍有目标的前行者。
澹台俞的脑袋在叶争肩侧,均匀的热气铺洒在他的脖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叶争差点喘不过气来。
他不仅要忍受醉鬼的胡言乱语,还要忍受醉鬼的压迫!
他从胸膛挤出一句怒骂:“该死的醉鬼!”
全身仍旧动弹不得,他只得泄气,愤愤地闭上眼睛,睡他个昏天黑地。明天起来他一定要让这个该死的张俞好看!
可惜或许是他的欲望已经被挑起,也可能是刚刚的猜测让他产生了不好的联想,睡着之后,他做起了跟眼前之人有关的旖旎之梦。
梦里他斜靠在此人的肩上,周围白雪漫天,他们互相依偎地依靠在高大的树木下,全都浑身炽热,破碎的呻吟从嘴角溢出,明明他们具是衣衫完整,却不知为何会这样。
再次醒来,天光大亮。
窗户被打开,清晨凉爽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却止不住地浑身燥热,想
他的注意力逐渐下移。
“醒了?”突兀的声音打断他的动作,叶争手一抖,快速收回到被子外,只见窗边,澹台俞一手扶着窗户,颇为关切地看着他。
熟悉的脸勾起了他昨晚以及昨晚梦中的记忆,叶争宛若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顿时什么旖旎的心思都没有了,而某人还满身清爽,且一脸无辜的说着话,他目光幽幽地询问,“你还记得自己做过什么 吗?”
“做过什么?”澹台俞握着窗户的手一紧,他醒来发现自己压在叶争身上差点六神无主,赶紧把人塞进被子继续睡,自己躲到窗边吹冷风。
这就忘了,叶争冷哼一声,“忘了没关系,我帮你回忆一下。”
澹台俞的进修
叶争揉了揉酸痛的身体,将身上软被一把掀开,兜头罩在澹台俞身上后,便是雨点般密集的攻击。
看出叶争的愤怒,澹台俞猜测他昨晚极有可能犯下了大错,否则不至于受到如此残暴的对待,但是事情还没搞清楚,他也不能干站着挨打,被动的防御起来,却是不还手,以防挑起对方更大的怒火。
宿醉加早起斗殴。当两人下楼时,一家人已经整整齐齐坐在餐桌前等待。
张柔将她哥带叶争回家住的事情说给父母后,他们今日特地请厨师做了精致的早点,一直保持着亲切和蔼的微笑和融洽的氛围,务必要让恩人感到宾至如归,等阿俞带人下来就可以吃了。
时间过的有些久了,他们的微笑逐渐僵硬。
按理说,自家儿子的作息一向很规律,不管熬多晚的夜,第二天都会神清气爽的准时早起。
张妈揉了揉端得有些痛的嘴角,颇为理解道:“可能是还没起来,他们昨天回来得那么晚,其不开很正常,柔柔,你上去看看,如果他们还没起,那我们就先吃,让厨房阿姨给他们热着一份,随时起来,随时都可以吃。”
张柔纠结地抿住嘴巴,她跟爸妈说哥带叶争回家住了,却没说哥带叶争回他房间住了,这性质可不太一样,要知道,哥在某些方面简直是个老古董,她都不被允许进入哥的房间!
早就看出哥对叶争的态度不对,没想到是这么个不对。
所以这件事,她是要说,还是不要说呢?
她兀自纠结着,没听清妈妈的话,等张妈催促她好几遍,她才愣愣地反应过来,起身欲行,正好看见叶争从她哥的房间里出来,她哥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