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余成铭一直不动声色打量着林明启的表情,只是这孩子太过镇静,这些软硬兼施的话也不知道能不能动摇他。
“一直都只是我喜欢他,”林明启突然开口,抬眼定定看向余成铭,“不存在恋爱关系,周树言也没有这方面的心思,他只是把我当朋友。”
“是我借着朋友的名义接近他。”
余成铭听完这句话之后愣了一下,“什、什么?”他顿了顿,脸上表情变换,“真的么?”
林明启冲他笑了笑,“当然,我没必要撒这个谎,在您面前置我自己难堪。”
“有问题的只有我,”他动了动嘴角,“至于您看到的,都是误会,是我故意,勾着他让他做的。”
“我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所以希望肢体接触能让他对我产生更高的接受度。”
林明启抬眼,笑意浅浅,“至于您说的话,我会考虑。”
余成铭闻言说话稍微硬气了起来,“既然话都说开了,那身为长辈,我更希望树言他能处在一个好的学习环境中,也希望你不要再去打扰他。所以我觉得,你最好开学就转走,这学期就不要去了。”
林明启缓缓眨着眼,唇弯起一个很轻的弧度,“好。”
“哐当!”
方才为了方便收拾屋子而顺手倚在墙边的板凳倒在地面上,砸得特别响。
林明启缓缓回神,过去把板凳扶起来。
他深深叹了口气。
当时余成铭来找他,他说的也不算全错。
他确实没跟周树言在一起,这是事实,那层窗户纸确实没捅破。
至于其他的。
林明启见过燕琳,也知道燕琳对周树言是个什么态度。
寄人篱下的感觉并不好受,尽管周树言搬了出来,但就余成铭的态度来看,周树言多少会被戳脊梁骨。
反正自己都是要走的,至少周树言能过得稍微好点。
林明启不再想这些,拿起扔下一边的抹布,往屋里走。
收拾屋子当真是个体力活,从太阳悬空到天彻底暗沉。
不知道多长时间之后,屋子才勉强看得过去。天花板和墙角结的蜘蛛网都被扫除,他曾经的那个小房间也被清出来,除了采光不太好,其他的都还行。
说实话,对于林明启来说,有个睡觉的地方就行。
他没多少行李,也就是些衣服和被褥。行李箱大开,塞在角落的棕色小熊占了一席之地。
林明启指尖动了动,将娃娃扯出来,放在床头。
房子太久没人住,很多东西都不太能用,水管里没水,院子的那口井压出来的全都是浑浊的水。
还有灯,林明启房间的这个暗到无法再暗的程度,客厅挂着的那个则是一闪一闪的,跟他妈鬼片似的。
鬼片就鬼片吧,能在鬼片场景里活下来也算是他有本事。
-
林明启第二天早上起得很早,他收拾了一番之后出了门。
镇子不算特别大,公共交通什么的也不发达,但好在他要去的地方也不算特别远,十五分钟左右的路程,就到了刺青店。
门店不大,门头是块木头,什么字都没刻,只有右下角有只黑色蝴蝶。
林明启推门走进去。
刺青店虽然门头不大,但里面还算宽敞,上下两层楼。
“纹身出示身份证啊。”左边传来一道声音,来人往外走,视线落在林明启身上,扫了他一眼。
林明启看着他,“收学徒么。”
程原听见这话手里动作顿了一瞬,斜了他一眼,“多大啊?”
“虚岁十八。”林明启回道。
程原闻言挑眉笑了笑,“没上了?家里人知道么。”
“家里没人。”至于林海强,他就不是个人。
程原这才停下手上的动作,认真打量着他,然后点点头,“行,那你来吧。”
“但我先说好,我这人脾气冲,你要是学了两天觉得累了就懈怠,我可是分分钟撵你走的啊。”程原语气散漫,“我这儿跟上学差不多,得试学半个月,半个月后出一次成绩,要是资质太差,一窍不通,我依旧撵你走。”
“能接受就在这,接受不了你现在走也行,免得我撵。”
“能接受。”林明启看着他,“但我后天来不了,有点事要解决。”
程原掀了掀眼皮,“行,三天之后,早上七点,准时到。”
……
林明启口中的有事也确实挺重要。
他得回一趟学校,办退学手续,把档案什么的带走。
他在开学的前一个星期跟刘应民打了个电话,说了退学的事。
大概是太突然了,刘应民在那边沉默了一阵,问他原因,苦口婆心劝说了很久,说他成绩不错,这么保持下去摸到重点大学的门还是件很容易的事。
林明启感谢了他,退学的态度依旧坚决。
他选了个上午的时间,早拿完早了事。
林明启到学校门口的时候七点四十,他在外面等了一会,等到学校里面上课铃打响了他才进去。
铃声收尾,学校安静的出奇,或许是因为树木花草都已枯萎,校园内一片萧瑟。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刘应民在一楼的教务处等他。
刘应民先是深深叹了口气,想说些什么却又知道无法干预他的选择。毕竟那天林明启家长也说了,是家里人让退的学,他争了半个多小时都无法改变他们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