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星执越过人走向主屋,退去台阶下的人也始终维持着低头行礼的动作安静立在原地。
他将手搭在门上,动作停顿片刻,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眼。
少年看似礼数周全,但心事未藏,落寞委屈神态几乎都写在脸上。纵然夜色深沉看得不甚清楚,只是周身几乎有如实质的蔫气让他想忽视都难。
“不开心?”
应北鹤一愣,很快轻轻点了点头,小声喃喃:“属下做错了什么为何要被赶走。”
“怎么还在在意这事?”
段星执回过身走去人跟前,因着站在台阶上的缘故,显得比之略高半个头,遂背着手微微弯腰无奈道:“你没做错什么,我到底哪句话说岔了,怎么能被领会成赶你走的意思?只是明知同他合不来,何必还要强行呆在一处互相给彼此添堵?左右日后有关侯府的事,我派旁人过来也一样,与其纠结于这点小事,倒不如心安理得偷几刻闲。”
应北鹤低声道:“属下明白了,是一时间没想通。只是实在不喜欢他,这才有些失态,下次不会因个人喜恶情绪反复”
说到最后,已然有些底气不足。主子对越翎章的在意,他亦清清楚楚看在眼里。
然而在察觉对方明明白白的抢夺独占意图后,最初的那点不喜已经难以自控升成了浓重的厌恶。
表面应得好好的,只是眼前人这状态怎么看都不像释怀。段星执忍不住笑了声,看着眼前抿唇站得笔直的少年,无端联想起被暴雨淋得浑身狼狈的蔫蔫小狗。
“有喜有厌乃人之常情,不必委屈自己强忍。害怕什么?我又不会因这么几句话责罚于你。”
“比起什么事都压在心底让人揣测,有时候该坦诚便坦诚反倒更讨喜。但这儿终归是侯府地盘,平日还是能避则避着他。”段星执笑笑,继续安抚道,“旁人见着讨厌的人或物巴不得眼不见为净,你怎么还为不能和他见面钻上牛角尖了?日后不得已见面时也只当他是空气就好。你是我的人,无需担心礼数不周触怒侯府。”
话音刚落,他便察觉眼前的少年将头低得更深。
若是光线更明朗些,便能轻易察觉人绯红的耳垂。
“遵命谢,多谢主子宽慰。”
应北鹤忍不住抬头窥望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几乎有些压不住唇角的笑意。
“说了这么多,总该开心些了?”
“嗯”
少年点点头,拧眉思索片刻又摇摇头:“还有一点点”
准备回屋的人硬生生停下脚步,不解回眸看着阶下的人。刚想问一句还有哪点想不通,冷不丁被抓住手拉得一个趔趄,稳稳落进人怀中。
“唔”
他们并非第一次接吻,时隔多日再次得偿所愿拥梅香入怀,他才知有多渴求眼前人。
实在想再一次让这具冷凉的躯体因他而热。
近在咫尺的深黑瞳孔从最初的呆愣,再到回过神来的惊讶。经过一些难以解读的复杂情绪,而后缓慢转化为纵容。
从始至终未曾推开他。
一直忐忑不安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过长的浓密眼睫眨了眨扫过他脸上,惹得他有些痒,但不及心痒一分。-
唇齿交缠,说不清他们到底在阶下相拥亲了多久。只记得怀中人数度想退开,都被他拉了回来重新禁锢于怀中。
臂间的身体柔韧轻巧,着白衣时像极了清泠飘逸的谪仙。看着有些瘦,但绝非枯瘦,而是纤秾合度,修长匀称的体态。
若是以指寸寸感触,便能察觉那些分明紧实的肌理,触之令人欲罢不能。
“你亲够了没?”
低哑的嗓音混杂在暧昧不清的喘息中,终于将沉溺其间的少年拉回了些许神智。
应北鹤略微退开,怔怔看着眼前艳丽红肿的水润唇瓣和染上迷离欲色的瞳孔,又忍不住重新凑了上去。
好像多久都不够,是他贪得无厌不懂知足。-
“您说喜欢坦诚,刚才很想那么做,所以”
所以便未经允许肆意而为。
两人不知什么时候靠在了门边,应北鹤恋恋不舍退开,但环在人腰间的手仍不肯松开,小声解释道,“现在一点不开心也没有了。”
段星执:“”
坦诚,倒也不是这么个坦诚法。
“您生气了吗?”
段星执偏头不愿看眼前满是希冀的琥珀瞳孔,下意识捂住前额沉默好半天,才哑声吐出两字:“没有。”
因着那点心软,加上对方执拗地不愿放弃,他总觉得这段暧昧不清的情愫仿佛彻底没了断绝的可能。
想罢,忍不住叹了口气。
“没生气就好。”
应北鹤扬起一丝乖巧的浅笑,只是动作却与之截然相反。
手掌覆盖在脑后,他再次被人干脆利落按回了墙上。
何谓得寸进尺,今日当真是见识到了。-
午后,段星执倦懒靠在凉亭,以手枕在脑后微微阖眸要睡不睡。
直到一道黑影轻巧落来亭中,这才缓缓睁眼。
应北鹤:“如您所愿,消息借一味她正在寻的药草传过去后,钟三小姐已经发觉不对劲,正在命人着手追查四象阵遗址的怪异之处。”
他递出那枚钟家家主令牌:“好,再派人将这东西以求援名义送去钟府。引线已赠,各中恩怨算计,他们会自己一点点查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