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1 / 2)

&esp;&esp;“胡言乱语。”

&esp;&esp;“我没有!”

&esp;&esp;陆观道仰头,他将手腕举起,“若非属实,月伯伯不会同意我自……”

&esp;&esp;“你也知晓这是自残?”

&esp;&esp;“我知道……”

&esp;&esp;陆观道有些心虚。

&esp;&esp;身躯叹出一气:“就没别的法子了?”

&esp;&esp;陆观道摇头:“没了,除非……”

&esp;&esp;两人对视。

&esp;&esp;是浓绿荒原与大雾的第一次相遇,不必开口,斐守岁就明白陆观道含在嘴里的话。

&esp;&esp;除非老天爷网开一面。

&esp;&esp;“哼,”身躯闷道,“若仙神不知,你岂能在此‘狸猫换太子’?”

&esp;&esp;“大人所说我知晓,所以我才要趁着他们没有后悔的时候,来找大人。”

&esp;&esp;玉镯在夕阳下很亮。

&esp;&esp;一闪又一闪。

&esp;&esp;身躯歪斜身子,也不再生气陆观道失了礼数的吻:“那你不会后悔吗?”

&esp;&esp;“我?”

&esp;&esp;陆观道掐诀的手落在胸前,他垂眸,“大人不弃我,我便永远当大人绳下的狗。”

&esp;&esp;“……”

&esp;&esp;斐守岁看到陆观道迎面的笑,总有酸涩漫布在他的心与鼻尖。

&esp;&esp;犯规了。

&esp;&esp;为何偏偏要在诉说心肠之后,再让他看到那个落寞的,自己未给予回应的人。

&esp;&esp;这算惩罚?

&esp;&esp;斐守岁因为身躯疲乏,思索也迟钝。

&esp;&esp;只见那红绳另一端的人,毫不犹豫,坚定地走向他。甚至连回首都没有,哪怕看一眼作假的金乌。

&esp;&esp;陆观道开始掐诀念咒,起初并无动静,但当他走得快了,斐守岁心识的天便暗淡下来。

&esp;&esp;一点点,有黑云聚集在古槐之上。

&esp;&esp;斐守岁抬眸见云:“我的心识不受我控制了?”

&esp;&esp;浅红色的术,从陆观道手中窜出。

&esp;&esp;那是月上君的手笔。

&esp;&esp;陆观道回道:“大人,请原谅我。”

&esp;&esp;“原谅什么呢?”斐守岁自嘲,“你说得对,我确实孤单。自生时起我就独身一人,不管春夏秋冬,还是一成不变的黄土,凝望着它们的只有我这一棵槐树。又有谁耐得住寂寞,能忍受无边的荒原。”

&esp;&esp;“所以大人。”

&esp;&esp;陆观道一步停在不远处。

&esp;&esp;术法也刹停。

&esp;&esp;斐守岁不明所以:“你说啊,反正我手无缚鸡之力,你且大胆说吧。”

&esp;&esp;看到陆观道沉重的脸。

&esp;&esp;身躯看不透陆观道眼里荒原的尽头,到底是小桥流水,还是空巷陋室。

&esp;&esp;“为何不说了?”

&esp;&esp;陆观道:“我……”

&esp;&esp;身躯移了下手,他抱住双臂:“镇妖塔没有四季,不分冷暖。我早不知凡间的冬,何时下雪,何时雪融……补天石。”

&esp;&esp;“大人我在。”

&esp;&esp;“我赐你姓名可好?”

&esp;&esp;“大人?”

&esp;&esp;斐守岁垂头低看干涸大地,看到干涩成块的黄土,他说:“我的心识没有水,你来了,我就当成……”

&esp;&esp;话还没说完。

&esp;&esp;漆黑的云层,坠下一滴豆大的雨珠。

&esp;&esp;“……”

&esp;&esp;陆观道接下斐守岁的话:“大人把我当成一场雨吧。”

&esp;&esp;言毕。

&esp;&esp;有更多的雨珠噼里啪啦。

&esp;&esp;空气中的干燥一扫而空,久违的土腥沤在斐守岁鼻尖。

&esp;&esp;斐守岁眨眨眼,感知着山雨欲来的味道,他微微伸出脖颈,甚至在怀疑,这是不是幻术。

&esp;&esp;是要下雨了。

&esp;&esp;荒原要降暴雨,也是这副模样。

&esp;&esp;这副黑云压城,水汽弥漫,就连眼眶都湿润……

&esp;&esp;哦,眼眶与雨水无关,是他自己。是斐守岁自己在咀嚼陆观道的话,咬到最后才发现话里酸楚,硬是让他起了眼泪。

&esp;&esp;陆观道的术法链接心识的天空,将黄昏驱散,带来厚重的云。

&esp;&esp;黑云盖在两人头顶,压得人喘不上气。

&esp;&esp;是一场大雨。

&esp;&esp;不。

&esp;&esp;是暴雨倾盆。

&esp;&esp;雨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打击大地。大地的飞尘扑起来,复又被水珠掩盖。

&esp;&esp;渴。

&esp;&esp;斐守岁有些渴。

&esp;&esp;他看向陆观道,跟着身躯启唇:“下雨了,心识没有屋檐,你要躲去哪里?”

&esp;&esp;“不,我不躲。”

&esp;&esp;陆观道再一次抬脚,走得大雨都要为他让路。

&esp;&esp;斐守岁笑了:“那好啊,让我想想,你该叫什么好。”

&esp;&esp;“随大人喜欢。”

&esp;&esp;“要不这样吧,”雨水渐渐打湿古槐的枯枝,斐守岁言,“姓你且自己想去,我就送你一个字,如何?”

&esp;&esp;“字?”

&esp;&esp;“便是三点水,‘澹泊’的‘澹’。”

&esp;&esp;“澹?大人为何给我取字‘澹’?”

&esp;&esp;“澹泊,澹泊,视一切名利为透明之湖水,而没了水,不就只剩你了。”

&esp;&esp;“……”

&esp;&esp;雨越下越大了。

&esp;&esp;陆观道就要透不过雨帘,看不清斐守岁落寞的表情。

&esp;&esp;这是由他之血换来的大雨,每一滴雨水都是治愈,都在填充斐守岁日日夜夜的干渴:“无用之材,快给我倒杯水来。”

&esp;&esp;而那个“澹”字。

&esp;&esp;陆观道好似第一次明白了斐守岁的暗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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