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夏日天黑的晚,眼下还是天色大明,一行人遇到几拨村民。
&esp;&esp;这些村民各个带了苦色,看到村正都凑上来。
&esp;&esp;“村正,真要加租么?”
&esp;&esp;“四六租子已经不低,再高忙一年口粮都不够了。”
&esp;&esp;“哪怕是五成也好,春日里雨水少,今年收成比不得往年,要六成可不是要命?”
&esp;&esp;村正皱眉道:“这有啥法子?张老爷不缺佃户,江北多少人逃荒过来,别说是佃户,卖身为奴也原意。外头租子加到七成。张老爷心善,也不敢与旁人对着来,提到六成已经是厚道。”
&esp;&esp;“呜呜……这日子可叫人没法活了!”
&esp;&esp;一个汉子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esp;&esp;“老宋可怜,开春里给他娘看病借了印子钱,这上哪儿还去?”一村民道。
&esp;&esp;村正叹了一口气,招呼霍宝几人离开。
&esp;&esp;霍宝心中叹息,这成了恶性循环。
&esp;&esp;淮南流民到江南讨活路,又逼得江南百姓没了活路。
&esp;&esp;村正家青砖灰瓦,虽是农户,却也干干净净。
&esp;&esp;又有薛孝的银豆子开道,村正家待客也极殷勤。
&esp;&esp;杀了一只小公鸡,割了两条腊肉,一桌丰盛的农家菜就得了,又有村正家自酿的米酒。
&esp;&esp;“这世道,叫人看不明白!”
&esp;&esp;老村正亲自陪客,很是唏嘘:“张老爷也不容易,旁人都涨了,不敢不涨租子……可这租子降下来容易,涨了难,等到秋里且有的闹!”
&esp;&esp;“有人敢抗佃不成?”薛孝问道。
&esp;&esp;“肚子都吃不饱,作甚不敢?”老村正抿了一口小酒。
&esp;&esp;正说着话,老村正的孙子站在门口探头探脑。
&esp;&esp;老村正看了皱眉:“缩头缩脑做什么?没得叫贵客们笑话!”
&esp;&esp;那少年“嘿嘿”两声:“爷,我姑爹来了……要寻爷说话哩!”
&esp;&esp;老村正一愣,与三人告了声罪,起身出去了。
&esp;&esp;倒是那少年磨磨蹭蹭不出去,有一眼没一眼看大家。
&esp;&esp;薛孝撂下筷子,看着那少年,多了几分警醒。
&esp;&esp;霍宝也望向少年。
&esp;&esp;十四、五岁,个子不高,眼神灵动,有几分霍豹的品格。
&esp;&esp;霍宝心生好感,招招手,叫那少年近前:“你看什么呢?”
&esp;&esp;“小爷,你们真是商队么?”少年带了几分小心问道。
&esp;&esp;“不是真商队,还有假商队不成?”
&esp;&esp;“那……那……你们从哪儿来,往哪儿去呀?”
&esp;&esp;“你问这个作甚?想要打劫商队么?”霍宝皱眉。
&esp;&esp;“没有没有!”少年连连摆手:“我……就是问问……”
&esp;&esp;霍宝笑笑。
&esp;&esp;薛孝不耐烦道:“混乱问什么?还不下去!”
&esp;&esp;少年神色恹恹,耷拉着脑袋,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