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碧水苑那一具具烧焦的尸体。
“太可怜了。”
“是啊,听说就是因为门打不开。”
“那另外一些人呢?”
“不知道啊,怎么看都像是杀手?”
“这是位高僧吧?”
“是禅风寺的高僧!”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此时,无善站在尸体堆前,双手合十,闭目凝神。
而韩瑛则指挥衙役点火焚尸。
当火把点燃尸体的那一刻,
无善睁开眼。
“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
随着无善低沉而悠扬的诵经声响起,整个街头巷尾似乎都被一种神圣的力量所笼罩。
经文如泉水般流淌,轻轻拂过逝者的身体,带走了他生前的痛苦与业障。
而一旁的百姓们听得都差点不自觉地想下跪。
原本心生惧意的人都平静了下来,凡有的所有燥意也随着颂文而消散。
不知过了多久,当这三十五具尸体全烧成灰烬的那一刻,无善的经也念完了。
“阿弥陀佛。”无善单手做结印状。
“谢谢大师。”韩瑛朝无善行礼。
“贫僧曾有感于有灾祸发生,不曾想应验地如此之快。”
“大师高僧,自当庇佑我天齐。”
“贫僧亦有感,今日之事,只是一个开始,我天齐将有祸事。”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刚沉浸在平和心境的人瞬间恐慌了起来。
“大师此言何意?”韩瑛吓了一跳。
“我天齐国有一天煞之人出世,恐于我天齐不利。”无善垂眸道。
“大师此言当真?!”韩瑛立即问。
“出家人不打诳语。”无善应道。
“大师可知是谁?”韩瑛继续问。
无善摇头。
虽然天齐国不信鬼神之说,但对护国寺的高僧却是非常敬重。
人家德高望重,又特地过来超渡,这种说法自然不会是空穴来风。
正当众人面面相觑之际,忽然一道声音凄厉地划破了这片寂静。
“绪风公子你何以害我!”
众人闻言眼皮一跳。
宋绪风?
他怎么会在这里?
知道宋绪风的人开始飞快找人,不知道宋绪风的则一个个伸头寻着人群也找起了人。
宋绪风太好辨认了。
毕竟在天齐国,长得漂亮又坐轮椅,出行还有两个人跟着的,唯独他一人。
宋绪风原本并不知道是有人在超渡亡魂。
他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只是因为那一缕浓厚的白烟。
直到他行至火烧的地方,才知道是在焚烧碧水苑的这些尸体和两日前的杀手。
他没有离开,跟着经文一起在为碧水苑的姐姐们超渡。
这会儿他正准备回将军府。
对于无善说的话,宋绪风没有一点兴趣。
天齐国是否有灾祸,与他毫无关系。
可偏偏有人在这个时候将矛头对准了他。
宋绪风操纵着早已背对众人的轮椅,转过身。
当他那面容一出现,四周的人不禁有些神怡。
宋绪风并不认识吴士清,上一回去刑部天牢是闻去非放他进去的。
就见吴士清一把跑至宋绪风跟前,满脸的痛心疾首。
“吴某为官十余载,一直矜矜业业,就是因为你!”
由于金有律的报复,吴士清被削了职,仕途算是彻底完了。
他不敢指责金有律和郑博珩,只能将矛头对准宋绪风。
“如果不是因为你,郑将军又何以会与金提督如此水火不容?”吴士清怒斥道,“如果不是因为两位大人的斗法,我又何以会被殃及?”
郑小东听不下去了,他刚准备上前揍人,却被宋绪风阻止了。
此时的吴士清还穿着官服,从官服的图案上来看,官职还不低。
又是在如此的场合,不能随便打。
“这位大人,我与你素昧平生,也无冤无仇,你是不是弄错了?”宋绪风问。
“你也说了我与你素昧平生无冤无仇!”吴士清激动起来,“宋御风被撤职也就算了,结果我也被连累到了!”
宋绪风心下了然。
如果说,那晚的刺杀是金有律的“接二”,那么这次就是“连三”。
只不过不再是硬刀子,而是软鞭。
他看了那个所谓的高僧一眼。
那高僧诵完经,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就没再开口,也不看他,仿佛真的是个世外高人似的。
宋绪风内心冷笑。
“大人,在下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宋绪风面露苦色,“我为何要害宋御风,又为何要害你?”
“为何?”吴士清瞪大了双眼,“你与宰相府之间的矛盾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郑大人更是在那周岁宴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了宋御风,宰相府被你闹得鸡犬不宁,你敢做不敢认?”
“大人,在下并不知宰相府此刻鸡犬不宁。”宋绪风说话的样子似乎是内心很受伤一般。
吴士清被他这一脸无辜的样子给惊到了:“好好好,不说你和宰相府,就你和金大人之间的恩怨,是不是你打的金大人?这是众人亲眼所见,你可敢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