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那又能怎么样?你能改变历史吗?夜浮光已经死了。”巫沉笑了,“你听我的,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复活夜浮光,而不是去了解他为什么死。”
“不,我要弄明白他为什么死,才知道怎么复活他。”银沥非常不同意巫沉的观点。
“说了半天你就是油盐不进!浪费时间!”巫沉恼了,站起身一摆绿衣长袖,准备化成乌鸦形态飞走算了。
银沥忽然想起了一件要事:“你先别走,我还没问你,前几天你在哪?”
“我在哪又与你何干?既然不打算与我合作,那我们无话可说……”
“有人故意破坏阴阳阵,引我进去见夜浮光。”银沥将肩膀的长发拨到身后,缓缓站了起身,他眉头微微跳了一下:“一开始我以为那是冲我来的,后来我想了想不对,他应该是冲韩拾一来的。韩拾一在韩爷爷的阴阳路上冲破第一道封印,在鹿城冲破了第二道封印,这一切都不是巧合。那人非常聪明地利用了天时地利人和,以及利用了我。”
“所以巫沉,能够让夜浮光亲自设下的阴阳阵破开一角的那个人真的不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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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书咒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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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绕了那么大弯子,是在怀疑我?”巫沉轻笑了一声。
“我有理由怀疑你。”银沥说得很认真,不像在开玩笑,“你想要的一切都太明显了。”
巫沉低头又是一笑,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用了几秒时间平复心态,抬起头时他的笑容僵在脸上,冷声道:“我如果真的要下手,绝不会三番两次来找你商量,早就把那小子直接弄死了,还来通知你让你有机会防备我?”
银沥直视着巫沉的眼睛,他用心感探听了巫沉的内心,没有听到别的声音。
也就是说,在背后搞小动作的另有其人。
银沥觉得自己错怪了巫沉,心中顿生歉疚:“抱歉……是我误会你了。”
巫沉一摆手:“无妨,看来我们之间已经毫无信任可言,银沥,哪怕我什么都不做,只剩下一道封印的韩拾一怕是也活不久了,是让他在死前献身给夜浮光,还是让他带着夜浮光的神魂进入轮回,希望你再好好考虑。”
说完,巫沉幻化成黑色的乌鸦,飞出了墓室。
狭窄潮湿的墓室,陷入了持久的静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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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韩拾一将一只灌注了声音的田螺拿离耳边,那是溺水鬼偷偷在墓室外帮他收集来的银沥与巫沉的密谈。
“咕噜咕噜——没了没了——咕噜咕噜——就说了这些——”溺水鬼一开口说话,嘴里便吐出大量的河水。
韩拾一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将田螺随手一扔,丢进了火坑中:“我知道了,你走吧,没有我们召唤不许出现,还有,你今天听到的事情敢出去说漏一嘴,这田螺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魂、飞、魄、散,我保证你连一把灰都不剩。”
“咕噜——知道了知道了——咕噜咕噜——小主人不用咕噜咕噜——吓唬我——我嘴最严——”话刚说完,一大滩混着流沙的河水从他的嘴巴流了下来。
韩拾一瞥了一眼,没再说话,他只是一挥手,那溺水鬼便消失在月黑风高的天台上。
十月底的夜晚,秋风送爽。
空旷寂寥的天台上,韩拾一穿着一件单薄的白t恤,手一刻不停地往火坑里丢烧给死人用的冥币纸钱、金银元宝、纸扎衣服。
其实他并不知道自己在祭奠谁。
韩家或许是祖上积了厚德,上上下下那么多祖先,没有一个会在死后逗留人间,他们全都顺其自然地死去、走入了轮回。
而一直在身边照顾自己的爷爷,也不是人,是道长为了保护他留在他的法器。
一直听说人死时眼睛会浮现出走马灯的场景,那是人生前所有美好温暖的回忆,那是他们这浩浩荡荡的一生中最舍不得的记忆。
韩拾一却觉得,如果自己死了,大抵不会出现什么走马灯一般的场景。因为他这一生非常短暂,遇见的鬼比人还多,没什么人真心实意对他好,他根本就没有什么舍不得的。
他忽然想起自己的母亲韩静。其实他在穿魂之前,对韩静根本就没有印象。韩家这栋老宅没有留下母亲的照片,他小时候也只是在福利院的资料单上面见到过母亲的名字。
儿童姓名:韩拾一。母亲:韩静(已故)。
仅此而已。
但自从穿魂后,从韩爷爷的记忆中看到自己母亲后,韩拾一还是感受到了发自内心的开心。
那是他第一次见自己的母亲,原来她长得如此温婉美丽。他们长得不太像,但眉宇间透露出的那股倔强气息,韩拾一和她倒是有几分相似。除此之外,两人笑起来都是眉眼弯弯的,看上去让人赏心悦目。
韩拾一在记忆中细细描绘母亲的模样,这是他头一回发现自己原来和另一个人确实存在过十分深刻的联系。
这是唯一的,与夜浮光无关的,且不受夜浮光影响的,独属于他自己的血缘。
巫沉或许没有骗人,他可能真的活不了多久了。
解开第一道封印的时候,韩拾一身体变化太过细微,他根本无所察觉。但自他在鹿城强行解开第二道封印后,反常的反应每天一波接着一波轮流来折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