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祝七戴帽子,不过是传达给徐景晗“此事保密”的意思。
祝七还没反应过来话里的意思:“那不就被发现了吗?”
徐景祎没说话,只是用一种“你觉得呢”的眼神看着他。
祝七愣了愣,恍然大悟的同时如遭雷劈,那之前和徐景晗在厨房的对话有什么意义!
他幽幽地看着徐景祎:“我讨厌你们。”
坏蛋兄弟,都欺负仓鼠。
祝七一晚上没理徐景祎。
但他一边不搭理,一边在内心天鼠交战。
虽然烧退了大半,但徐景祎还是个病人,他对病人生气真的可以吗?
……但是话又说回来!难道病人就可以欺负仓鼠吗!
就这么在内心打着架,祝七最后还是在睡前被徐景祎端来的一杯热牛奶打败了。
他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在生气,问徐景祎:“……你是在向我道歉吗?”
“嗯,”徐景祎说,“那祝医生接受道歉么?”
“……”
哼。
祝医生板着脸把牛奶接过来,别别扭扭地吐出两个字:“好吧。”
喝完牛奶洗了杯子,祝七带上自己的抱枕、被子和枕头,恶霸似的冲进徐景祎房间。
老实说,他抱着一大堆东西大步走进来,还险些打个踉跄的模样,不仅没让徐景祎觉得可怕,反而滑稽得有些可爱。
祝七壮着胆子把抱枕往徐景祎床上一放:“我今天要睡这里。”
徐景祎没生气,而是问:“理由?”
祝七:“照顾病号。”
徐景祎不置可否。
等祝七爬上床,他出声道:“不是说讨厌我吗?”
祝七把被子卷巴卷巴,抱着抱枕钻进去:“你道歉了,我也原谅你了呀。”
窝在被子里,少年显得更小一只。这让徐景祎仿佛又看见那只每天早上睁眼都蜷在他脸颊边的仓鼠团子。
变成了人的仓鼠团子只露出半颗脑袋在被子外面:“快熄灯睡觉吧。”
说罢径自闭上了眼,大有一副“我不管我就睡”的架势。
生怕被赶下去似的。
徐景祎垂眸看他片刻,很快发现这小仓鼠竟然真的就这么睡着了。
他伸手,食指在少年脸颊边顿了两秒,往下轻轻一摁。
没反应。
于是又戳了一下。
好软。
还是仓鼠的时候软绵绵的一团就算了,怎么变成人还是这么软。
徐景祎熄了灯躺下。一天的昏沉发热后,现在已经好转许多,他白天几乎一直在睡,此时酝酿不出多少睡意了。
然而听着身侧的呼吸,他还是阖上双目。
半夜,本就没怎么睡着的徐景祎忽然睁开眼。
他低头,看见一条横亘在自己胸前的手臂,以及再往下,得寸进尺搭在自己身上的腿。
少年温热均匀的呼吸靠过来,柔软的头发蹭在脖子上,有点痒。
祝七把他当抱枕似的紧紧抱着,神情松弛。
……被子又不盖好。
怎么才能让他改改这睡一半踢被子的坏毛病?
徐景祎看了眼,祝七的抱枕掉到地上去了,难怪在找东西抱。他皱着眉,把身上的胳膊和腿拿开,将团在两人中间的被子也捡走,分了自己的一半过去。
怀里忽然空了,睡梦中的祝七露出苦恼又委屈的表情,摸索着再次抱住被子里唯一的热源。
这次没有东西拦在中间,他将徐景祎抱得更用力,娇小柔软的身体隔着衣料,紧紧地贴上来。八爪鱼似的。
他口中喃喃,徐景祎凝神听了会儿,听见他在说:“三哥……饿……苹果派……”
这小仓鼠,到底是有多喜欢他三哥?
-
这大概是祝七回来后睡得最好的一个晚上。
他只短暂地做了一个梦,梦见他回到家乡,央着他三哥给他做苹果派。这个短暂的梦很快结束在香甜的黑暗中,他一觉睡到天亮,迷蒙地眯着眼,埋在抱枕里用力蹭了蹭——
嗯?怎么抱枕这么硬呀?
“醒了?”
——还会动会说话!
他顿了一下,眼睛倏然睁得溜圆。
见他醒了,徐景祎说:“可以放开了?”
祝七懵懵懂懂地收回胳膊和腿,起身去找自己的抱枕和被子——怎么都在地上呀?
他不仅和徐景祎抢了被子,还把徐景祎当抱枕……这不是欺负病号吗!
“对不起啊,”他扭头无措地道歉,“我睡觉好像有点不安分……”
可是奇怪,在酒店那几个晚上也没这样呀?
再退一万步说,他以前睡觉从不这样。虽然喜欢打滚,但只要有抱枕就能安分。
徐景祎已经起床,神情淡淡,看不出生气与否:“没事。”
祝七也不敢再赖在床上,下床把自己的抱枕捡起来——被子也很奇怪,是长了脚吗?怎么掉在徐景祎那一边啊。
他跑过去搂起被子,问徐景祎:“你今天要去上班吗?”
徐景祎:“嗯。”
“烧退了没有呀?”
祝七一手搂着被子,一手伸到徐景祎额头上探了探体温。
不知道正常没有,但是比昨天任何时候都要低,温温的,不发烫了。
徐景祎早有准备似的,把体温计拿给他看了眼:“已经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