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里恩!!快跑——”
“快跑!!!不要管我!!”
达里恩几乎已经要看不清路了,耳边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灌入的风声。
心中只有一个字:跑。
阿纳托尔让他跑。
他要跑。
身后似乎隐约传来男人的怒骂,以及肉体撞到墙上的响动,人的闷哼。
——还有追过来的脚步声。
跑快一点啊…
我要再跑快一点啊…
脚下的鞋早就不知丢到哪里去了,白嫩的脚掌被磨得鲜血淋漓。
身上的疼痛早就无足轻重。
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了多远,达里恩力竭倒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巷子中。
阴暗的天空忽而开始掉落几点雨滴,淅淅沥沥的。
好似心中留下的热泪。
阿纳托尔躺在一片水洼中。
冰凉的雨水浇在脸颊上,无情地冲刷身上道道伤痕,钻心刺骨的疼痛转为密密麻麻的钝痛,像是蚂蚁在啃蚀。
阿纳托尔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达里恩呢?
那群该死的混蛋呢?
挣扎着爬起来,阿纳托尔扶着墙,一瘸一拐地走,搜寻达里恩的踪迹。
心中难言的惶恐蔓延。
走出小巷,一步一步慢慢挪到一个酒吧门口时,阿纳托尔瞥见了昏迷之前一道熟悉的身影。
“昨天晚上碰见了一个好货,就是身边跟着一个小疯子,咬人疼得很,又耐打,也不知道人打死了没有。”
alpha手上握着吊着一个碧色的石头做成的项链,和同伴大声嚷嚷。
“那个人呢?!”
阿纳托尔几乎是不顾一切地上前,夺过男人手中的项链,目眦欲裂。
“臭小鬼,打还没挨够是吧?敢这么对老子说话?啊?!”
男人一脚把阿纳托尔踹到地上,满是不屑。
“你问另一个小鬼呀?早就被咱们哥几个享受完杀了。你又算老几,管得着吗?”
男人不甘心就这么承认跟丢了人,指着从地上捡到的项链,以高高在上的姿态看向倒在地上的阿纳托尔。
“看见了没?这就是从那个小鬼身上扒下来的东西。”
“不过是块破石头,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
口中猛地呕出一滩鲜血,阿纳托尔握紧手中的项链,几乎要将其嵌入血肉。
身上的温度好似连同血液一般流去,越来越冷,冷得身躯都随之颤抖。
“这眼神不错,有本事你就来杀了我们啊。”
“不行,我不信…”
低声喃喃,踉跄起身,阿纳托尔咬紧牙关,将嘴唇咬得溢出鲜血,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不管不顾地冲入雨中。
“达里恩…”
“你在哪?”
“达里恩!!”
渐渐变大的雨声吞没了阿纳托尔的嘶哑的呼喊。
朦胧的雨雾似乎笼罩了一切,将阿纳托尔与这个世界隔绝。
拽着自己的身体,沿着大街小巷,大喊,嘶吼,一遍又一遍。
然后陷入绝望。
雨最后吞没了压抑的哭喊。
阿纳托尔杀了那些人。
用自己设计的各种机关以及调制的毒药。
也许上天在给他当头一棒后,又给了他一颗甜枣。
在阿尔玛抓捕逃犯的联邦军官恰好遇见了刚杀完人的阿纳托尔。
恰在此时,阿纳托尔遇见了他的伯乐。
同一时刻,力竭昏迷的达里恩被年迈退休的雇佣兵捡起。
在不知名的街角,雇佣兵抱着被黑袍紧紧裹住的达里恩,联邦军官牵着一瘸一拐的阿纳托尔。
命运般地擦肩而过。
两条红线在短暂的交叉重叠之后,又戏剧性地错开,仿佛成为了两条互不相交的平行线。
番外·假如原著维德穿越1
维德坐在偌大的房间内。
房间的摆设很简单,一张小沙发,沙发前的玻璃桌,一个简易的办公桌,以及桌上的一盆绿植。
手边堆积着如小山般的文件,一边是已经经过批阅的,一边是静静等待批阅的。
维德揉揉发胀的眼睛,那双碧色的眸子微微阖上,除此之外,并未显露出半分疲惫。
自从走上这个位置,工作量骤然大增。
除了要应付素来敌对的帝国的人外,还有联邦内部的各种错综复杂的势力。
维德背后从来没有任何势力,全凭自己的满腔热血还有那些陪自己一起走过来的同伴们。
可是…
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手腕上的一道狰狞可怖的疤痕。
同伴也要学会说再见。
像是累极了,维德慢慢弯下腰,双手交叠在桌面上,脑袋枕在手臂上。
就休息一会儿。
维德缓缓闭上眼睛,告诉自己。
……
“维德——”
“维德·沃斯!”
耳边炸开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
维德猛地睁开眼睛,条件反射般腾地一下站起身来。
“怎么回事?是身体不适吗?”
利维·海曼从讲台走到维德身边,注意到维德奇怪的脸色。
维德这才从眩晕中缓过神来。
不着痕迹地观察周边的环境,发现自己不过是闭了一下眼睛,就突然从办公室转移到教室,维德内心警戒拉到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