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1 / 1)

张妈似乎很吃惊,张大嘴,半晌,说:“啊呀这”

她“啊”了一会,有点手足无措,忽看见小姑姑一边空荡荡的袖子,又吓了一跳:“茗姐儿的胳膊?”

小姑姑不甚在意:“炸药炸掉了。”

张妈连声念阿弥陀佛。

奇怪,张妈什么时候信佛了?

从前,信灶王爷是有,并不见念佛。

我这样想着,听见小姑姑叹了一口气,说:“天下少了条胳膊的人不止我一个,佛祖哪里保佑得过来?张妈,我和杏儿这段时间就住在沈公馆中,你要是有什么不便的难事,尽可以来找我们。”

张妈迷惑地望了小姑姑一会,突然,明白过来什么似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唇蠕动了几下,连厚厚的粉都遮不住涨的紫红的脸。

离开了那条街,我问小姑姑:“你和张妈打起哑谜语来了吗?”

小姑姑蹙着眉,轻轻地说:“杏儿,你想想张妈的胳膊。”

我这才回忆起,似乎张妈一支胳膊一直软软的垂着,有点奇异的扭曲,似乎抬不起来的样子。

我也疑惑起来――张妈抬不起来的是右手。

张妈又不是左撇子,折了手怎么做活?

我还没全想明白,就听见小姑姑又长长地叹息了。

似乎自从离了嘉兴,一路上,小姑姑笑的越来越来越少,叹的越来越多。

我们在沈公馆里住了一段日子。

这里比家里住得舒服多了。虽说是客人,但是下仆无一不毕恭毕敬,洋糖果与洋糕点随意我吃用,进进出出的阿姨、姐姐、叔叔,从没有人笑我的大脚。

反招了几回“自小放脚,有进步之态”的夸奖。

小姑姑却总是愁眉不展。她开始经常和几位气概英豪的阿姨聚在一起。,一外出就半天。

这天,小姑姑回来的时候格外疲惫,圆脸上全是铁青的神色。

佣人说,有人声称是小姑姑的旧识,在外面等着。女佣说这话的时候,鼻翼煽动,不是什么恭敬神色。

那人被领进来了。原来是张妈。

她穿了从前在我家做下仆时候的旧衣裳,没有涂粉,也没有簪花,头发边有些白发,显得越发消瘦。

一见小姑姑,张妈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彭彭”地磕头:“姑奶奶好心,姑奶奶好心!”

小姑姑吓了一跳,皱着眉拉她起来:“这是做什么?起来说话。”

张妈没有起来,她抬起脸,嘴唇哆嗦了半天,只说:“都是我糊涂,都是我孽障。”

小姑姑叹口气:“你先说说。”

张妈呆了半晌,才慢慢开口。一开口,眼泪却先流了出来:“大囡没了。”

我才听了一句话,恰逢唐阿姨来访,小姑姑就叫我先出去接待唐阿姨。

唐阿姨盘着头发,穿着布衫,腰上一左一右,别着两把枪。生得柔眉顺目,喝茶却都是一口气咕噜咕噜喝光。举止模样倒很似小人书里的侠女凤英。

她似有急事,匆匆而来,一听小姑姑有客,也不等片刻,嘱咐了我几句转达的话,又摸着枪大步奔了出去。

等我回来,张妈刚走。小姑姑问我:“群英大姐呢?”

我将唐阿姨的话转达给小姑姑,她把黛青的眉皱得能夹死蝇子,猛地站起来,一拍桌子,怒声:“岂有此理!”

将枪拔出揣在手上,小姑姑扭头叫了我一声:“杏儿,过来!你也不小了,姑姑带你去见见世面,看一场好戏!”

说完,带着我就奔出了沈公馆,叫了一辆黄包车,寒着脸直奔南京的一个洋礼堂去了。

一路上,我才从小姑姑嘴里知道,前段时间,新国府的临时政府公布了革命志士们期待已久的《临时约法》。

但其中并没有男女平等的表述,而仅称“中华民国人民一律平等,无种族、阶级、宗教之区别”。

同样为民国成立流过血,断过骨肉的女志士们对此十分不满,要求在条款中增加“男女”二字,或干脆将后面的界定删去,以免引起人们误解,以为男女仍可不平等。

唐阿姨和小姑姑她们先后上书孙中山,还闯入临时参议院会场要求对条款进行修正,都没被理会。

更有数次入会,就遭人囚禁,直到散会才被放出。

昨日上午,她们再次拜见孙中山先生。

按照这位大佬的嘱咐,唐阿姨她们准备以文明冷静的方式列席旁听参议院会议,却再次遭到议长林森拒绝。

这回,孙中山的话也不管用了。

到了一幢洋楼前,门前警卫森严,门前围着一群姐姐阿姨,正在和警卫争执。

警卫坚持不让几位阿姨入内,最前头的是唐阿姨,她阴着脸,问了一句:“我等虽是女流,也为革命流过血,怎么,连听一听会议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警卫很为难:“先生们吩咐了”

唐阿姨嗤笑一声:“先生们,哼,先生们。”

她扭过头,振臂一呼:“姐妹们,冲啊!”

这一群女士都是带着枪,见过血的,还大多是革命功臣,家世不低。警卫拦不住,也不敢硬拦。

一片混乱中,洋楼的玻璃被砸碎了,警卫哎哟哎哟地被推倒在地,女士们强闯进了会场。

小姑姑慢了一步,也拉着我,踏过碎玻璃,跟着进了会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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