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塔米尔骑,还得意洋洋地载着他狂奔,炫耀自己的千里马属性。
但短期磨合到底不如别人长期相处来得默契,比赛中小红马忽然对冠军马的尾巴感兴趣,影响了它和塔米尔的发挥,最后只得了个亚军。
塔米尔虽然没有拿到冠军奖章,却也得到了10块钱的奖金和哈达。
林雪君和阿木古楞正在一个喝奶茶的篝火边席地而坐,与远道而来的《内蒙日报》社长严志祥和副主编秦佩生露天开会。
许多出版社和报社看到了阿木古楞这位少数民族画家的作品,惊叹于他的才华,想要向他约稿。这些人联系不上阿木古楞,就都将电话打到严社长办公室了。
现在严社长专程赶来,一则是为了《中草药野外图鉴》再版事宜,再则就是帮那些出版社和报社来约稿了。
阿木古楞面对严社长时只坐直了听讲,其他事全权交由林雪君为他做决定。
塔米尔牵着小红马兴冲冲赶过来时,阿木古楞和秦佩生副主编已经并排坐着、齐执笔对着不远处拴着的几匹马画起速写了。
“林雪君,小红马得了亚军。”塔米尔拍着小红马的背,也不管打没打扰林雪君,只管兴致勃勃地炫耀。
林雪君笑着道了声“小红马真棒”,便拉着塔米尔一起坐下,往他手里塞了一碗奶茶。
塔米尔先将小红马拴住,避免过于好奇的它四处捣乱,这才接过奶茶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没有打扰你们谈事情吧?”
“没事,我们已经谈完了,一会儿严社长就要跟秦副主编随陈社长的马车队去海拉尔赶火车了。”林雪君和阿木古楞因为要跟严社长谈事情,都没有报名参加比赛,瞧着塔米尔手里的奖金和哈达都很羡慕。
“给你。”塔米尔忽然转向林雪君,将手里的哈达挂在了她脖子上,钱也往她手里塞:“比赛的是你的小红马,奖金你也拿着。”
“那可不行,骑马比赛拼的也是骑术。”林雪君忙推拒。
“拿着吧,你都没看着我比赛。”塔米尔拐她一下,抬头见严社长和秦副主编都在看自己,不好意思地笑笑。
最后塔米尔收回5块,仍执意塞了5块给林雪君,这才一仰颈喝干了奶茶,站起身留下句“你们继续聊,我不打扰你们”便跑去集市买东西。
钱在他兜里还没揣热乎,恐怕就要被他散光了。
林雪君和阿木古楞又与严社长和秦副主编聊了些后续合作的琐碎细节,林雪君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只得起身送别。
这时代所有人都忙,严社长他们本次出差的时间也很紧迫,甚至没办法参加完整届那达慕大会。
“长得真高啊。”与阿木古楞握手时,严社长仰起头看面前的少年。之前一直坐着,真没发现这个脸上还有稚气的年轻人,居然有这么高。
“草原上有肉和奶,孩子们整天跑跳,好多高个子、大骨架。”林雪君笑着应答。
“加油,孩子。”严社长朝阿木古楞点点头,转身又与林雪君握手,“尽快将你的所有文章修整成完稿邮寄给我,我们好尽快将之集结成册出版成书籍。加油!”
“多谢严社长,多谢秦副主编。”林雪君收回手,一路送他们到马车停放处。
阿木古楞默不作声地围着马车转了一圈儿,确定马和车都没问题,这才默默站回林雪君身边。
秦佩生将东西放上马车,注意到一直表现得很沉默的阿木古楞的动作,忽然牵起唇角,对这孩子无限欣赏起来:虽然嘴上话不多,但眼里有事,心里有别人,是个好孩子。
拍了拍阿木古楞的手臂,秦佩生坐上马车,短暂的草原之行才刚刚开始就结束了。
当两匹红鬃马载着客人远离大会场地时,严社长听到远处搭的台子上,大喇叭传出公社陈社长的声音:
“今年抗旱、抗虫灾工作……春季接犊……林同志……”
“已经是草原上的能人了。”秦副主编听着断断续续的喇叭中提及林雪君的名字,忍不住回头对严社长道。
“第一次见面,还是林同志绕路坐远途火车途径呼和浩特,我们在站台内与她短暂交集,拿到《草药图鉴》的图稿和手抄。那时候她远还没有现在的成绩……”严社长不禁感慨,年轻人的成长太快了。
…
在秋季丰收,牛羊出栏、粮蔬收割、秋草晾晒做卷入库后,林雪君忽然接到电话,她被评为今年呼盟劳动模范,要跟其他劳动模范一起去呼和浩特接受表彰、开大会了。
全生产队的社员们都没听说过这样的事儿,只在报纸上看到别人去领表彰,身边可没遇到这样的人。原来要像林雪君这样,得到这么多荣耀,做过这么多对大家有益的事,才能当模范啊。
“这模范、标杆,咱也学不来啊。”赵得胜蹲在林雪君院子里劈柴用的木墩子上,叼着烟却不敢抽——现在糖豆长毛病了,谁在它面前抽烟,它就咬谁裤子。
“咱们好好干,就算当不了林同志这样的模范,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了,不也没毛病吗?”大队长搓着手里的烟卷,一样的又馋又不能抽。
糖豆蹲在狗屋门口,坐得老直溜了,教导主任一样盯着院子里的人:看谁敢抽臭烘烘的烟。
“东西都带齐了,多带点钱,看见啥了想买就买。”孟天霞难得没开着拖拉机东奔西跑地帮忙运输东西,也蹲在院子里帮林雪君整理东西。
“把最漂亮的毛衣皮靴都穿上,别让人觉得咱们边远公社日子过得不好。”妇女主任额仁花嘶一声叹气:“林兽医也没说买条呢子裙子、呢子大衣啥的,我去海拉尔的时候,看见穿这个的老打眼儿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唠着,林雪君终于换好了衣裳,一推瓦屋门走了出来。
所有人都抬头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