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看向太医,一脸地歉意,这才扭头朝着门外唤道:“赵嬷嬷,进来吧。”
赵嬷嬷一进门,就瞧见夫人昏死躺在地上,急忙上前扶起了夫人,太医蹲下身子,为沈氏把了把脉,过了一会儿,这才道:“国公夫人并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吓罢了。”
宋锦悦吩咐婢女跟着赵嬷嬷将沈氏抬回了主院。
太医又开了药方,这才告辞,宋管事拿着药方送太医离开,又转头去抓了药来煎。
屋内再无旁的仆从,宋锦悦隔着屏风瞧见田姨娘那曼妙身姿,被映照在那绣着锦绣山河的屏风上头。
“田姨娘。”宋锦悦轻声唤了一声。
田姨娘身子微动,这才缓缓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面上的妆容早已哭花,整个人瞧着愁容惨淡。
“二小姐。”田姨娘唇角扬起一抹苦笑,叹了一声,终是什么都未提起。
“父亲的身子,就托付给姨娘照顾了,母亲那头,想来是没有多少心思了。”
宋锦悦劝慰道。
田姨娘微微点了点头,这才应道:“二小姐放心。”
宋锦悦这才命人进来伺候,自己则带着秋韵去了院外守着。
她坐在廊下,垂着头,看着膝盖上襦裙上那绣着大朵大朵的羽毛,一时心中五味杂陈,也不知该如何劝慰。
她不相信父亲的意外是如此巧合。
她想起了宋老夫人来。
可她哪里有这般大的胆量?
若真是她做下的,那老夫人的心肠也真是太过阴毒,从前只知她自私自利。
可若此事为真,那老夫人真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即便背上人命,也是在所不辞。
宋锦悦忽地抬头,看向秋韵,吩咐道:“秋韵,你去后门上寻了申婆子,让她今夜亥时末悄悄来一趟明筑轩,我有话要问她。”
“是,婢子这就去办。”
秋韵趁机悄悄溜了出去。
宋锦悦这才想起忘记叮嘱田姨娘,先将此事瞒着父亲。
缓缓起身,理了理衣衫上的裙摆,这才朝着屋内走了过去。推开那黑漆雕着祥云纹路的房门,宋锦悦心下沉重地朝着里头走着。
待行至隔着屏风的里间门前,宋锦悦抬手轻轻叩了两下屏风的木框,小声道:“姨娘。”
田姨娘没有应声,可里头却传来淅淅索索的脚步声音,宋锦悦便没有再唤,转身朝着外间走去,静静等着田姨娘出来,
不多时,田姨娘走了出来,面上依旧是愁眉不展,“二小姐。”
她原以为二小姐已经回去了,可瞧着这样子,怕是一直都在外头守着的罢。
“姨娘,父亲的病,且先瞒着罢。”宋锦悦沉声叮嘱道。
田姨娘点了点头,“二小姐放心,姨娘都明白。”
“嗯。”
“二小姐,您也先回去歇着吧,国公爷有姨娘照料者,你且安心。”
有人混入了国公府?
宋锦悦回了明筑轩,让袁嬷嬷嘱咐婢女们近来无事莫要迈出明筑轩。
国公府上下,到底被宋国公的病情,笼罩上了一层阴霾之色。
宋锦悦在屋内想着此事,接下来,国公府要应对的事情还很多。
秋韵回来后,便直奔了自家小姐的屋子,推门而入,“小姐,申嬷嬷说会按时来赴约的。”
宋锦悦微微点头应了声。
又想起明筑轩沈氏送来的那两个婢女,吩咐道:“让春婵同云杏两个去母亲屋里伺候,算是为我替母亲尽尽孝道。”
“是,婢子这就去办。”
宋锦悦想暂时将两个人给支走,现下诸多事情,留二人在明筑轩,到底不大方便。
可她又不想轻易放过二人。
春婵同云杏本不想去,二人已听说了国公爷受了伤,现下沈氏还昏死了过去,心中猜测,国公爷此次怕是受了极为严重的伤。
可二人又不敢忤逆二小姐的吩咐,只得照做。
可谁知去了沈氏的院落,赵嬷嬷瞧见二人,当下便皱起了眉头,让二人回去伺候就成。
二人相互推搡着,谁也不肯打头阵。
沈氏的院落二人进不去,又怕回明筑轩难以回话,便坐在园中歇息着,直至日落西山,霓虹的霞光染满了天际。
二人这才起身,往明筑轩而去。
宋锦悦看着二人归来,一时也知晓,怕是难以将二人支开。
索性便嘱咐袁嬷嬷熬了一锅人参乌鸡汤,让明筑轩内的众人皆吃上一碗。
独独在春婵同云杏的碗中加了让人嗜睡的药。
秋韵亲自去送,又看着二人用下。
这才退了出去。
等稍晚一些时候,秋韵趴在窗户边,看了看屋内的动静,见二人已睡的极为沉,即便外头响起震天的雷声,恐难将二人给唤醒。
一切妥当,她这才回去复命。
宋锦悦早早打发了明筑轩的婢女早些歇息。
又嘱咐袁嬷嬷将大门给虚掩上就行。
到了时辰,秋韵就在大门处等着。
宋锦悦则坐在屋内候着。
到了亥时末,申嬷嬷这才抹黑寻了来。
秋韵将人带入屋内,这才合上门。
那申嬷嬷行了一礼,宋锦悦便示意申嬷嬷落座。
“不知,二小姐今日寻老奴来,可是为了何事?”申嬷嬷陪着笑,心中忐忑,试探着问道。
虽然心中已然有了几分揣测,可她到底拿不准主意。
国公爷今儿白日里受了伤回府,国公府现下,众人人心惶惶,有婆子传言,说是此次国公爷怕是伤的极为厉害些。
众位不免担忧起了国公府的未来,毕竟如今,国公府还没有一位嫡子出生,若是国公爷真的撒手人寰,这国公府的爵位,只能交还回去了。
在国公府当差,可是同旁的普通富人家当差,那是大不一样的。
“想来申嬷嬷自是听说了我父亲今日受伤之事。”
宋锦悦拨弄着指尖的丹寇,声音轻轻浅浅。
申嬷嬷自是点头,回道:“老奴听说了,不知现下国公爷可还大好了?”
府中众人对于国公爷的伤势,众说纷纭。
一时谁也分不出真假来。
宋锦悦轻笑了一声,答道:“父亲无事,劳烦申嬷嬷惦记了。”
申嬷嬷自又是一番客套。
宋锦悦这才问起今日寻申嬷嬷来的来意,“可巧,今日父亲的马受了惊,不知申嬷嬷这两日可知府中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不曾?”
申嬷嬷眸子一沉,见二小姐问起这事,垂眸沉思了片刻。
宋锦悦便看向秋韵,示意她取出先前早已备下的银钱来,只见秋韵手中正拿了一锭足足十两的银锭子,秋韵将那银锭子交到了申嬷嬷手中。
申嬷嬷自是假意推辞了一二,这才收下那银锭子,将其揣入怀中,这才讪讪笑了两声。
“近来一切倒是正常,可有一事,老奴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申嬷嬷不由皱起了眉头。
“嬷嬷放心,今个儿,你同我所说之事,万不会流传出去。”宋锦悦保证着。
见此,申嬷嬷这才继续说道:“说来也奇怪,老夫人每日都命人出去为田姨娘买甜点,可昨儿老夫人身边出去采买甜点的婢女却带了一位男子入了国公府,老奴上前盘问了一二,那婢子却说,是老夫人请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