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落幕,夜月来,新年里的第一轮月,弯弯上弦月,在斑斓星辰的簇拥中,自林外山地上升至高空。
弯月的月华,柔和而朦胧,虽不如圆月透亮,却有着它独特的魅力。
月落,日出。
新年的第二日,新一轮的冬阳升空,将晨曦洒落下,照耀别院之上透出光亮,直至午后,上升至正空的阳晖愈发亮堂
候着屋门外一宿的云风才吩咐了云卫去烧热水,也备午膳,晚膳也准备好,也许要出发就得到明日了。
云风预想着明日,然,他们出发已是新年初五,马车还行走的悠哉。
马不停蹄奔跑不到十日就可以抵达的,而坐马车悠然赶路,当至云郡时,已过去一月之久,至二月中。
木色的双辕马车,咯吱碾过云郡城外的官道,留下两行长长的车辙印。
二月中,风雪虽不如寒凉冬日那么鹅毛之大,但还没有停歇,飘摇起来,如点点碎花,落了地面也不会再铺陈出苍茫,不过薄薄一层白,在升起的日光下,轻易就可消融。
唉
抵达郡城城门外,如此一声惆怅自马车出,回家了,心情反倒是不好。
憨态可掬的娃娃
娆娆,即便而今已有着孩儿在,也不过短短一月之时,何以晓得。
苏娆惆怅,自己给自己再一次诊着脉搏,可终究无有一点滑脉迹象。
面上的不愉极具明显。
云霁实为拿她无奈,只得拉住她柔荑。
才能让她消停。
只一场缠绵便有着孩儿的可能本就很小。
云霁,究竟是你不行,还是你觉得我不行。
有些气恼的这么质问。
若当真已有,即便只短短一月之时,她也能诊出。
可没有,一点迹象都没有。
若早知你我都同床共枕有多久,我早该拿下你,何以如此惆怅。
心底说不出的一种感觉,怎样的感觉,就是急迫、急促,就是想要迫切的留下与云霁有关的,仅此而已。
娆娆
苏娆很沉闷,沉闷的有些无理取闹,云霁直接掰了她的肩,面朝向他。
苏娆现在这样,云霁明白,更晓得她为何这样。
她是在胆怯。
娆娆,早在十年之前,娆娆就已为阿宵留下牵挂,即便心黑暗着,他也要在心底小心翼翼圈出一处光亮,任谁也替代不了,哪怕是孩儿。
替代不了
苏娆心底的烦躁气闷,只在云霁此一言之下,一刹为眼前的光束剥开乌云,云霁凝视她的目光,内里是最为纯粹的光芒,即便整颗心被黑暗彻底浸染,也留有着一处光亮,在这一处光亮内存在的唯有她一人。
云霁与娆娆未有大婚之前便赴以云雨,此事为云霁孟浪,娆娆乃云霁捧至心间至宝,未有三书六礼八抬大轿,云霁如何也不可与娆娆行了云雨。
可那日云霁还是孟浪了,非因娆娆当时之言而妥协,乃云霁想让娆娆安心,求得娆娆往后余生,得娆娆那般心悦情深,云霁只恐余生不够长。
吸
吸了吸鼻,苏娆一把揽了云霁的脖颈,整个人完全扑至了云霁的怀中。
云霁,我就是怕,怕你见着那些不堪的过往,我怕你的心再很痛很痛,那般的疼痛我受着了整整十年,真的很痛,痛的有时会想着把心给挖出来,挖出来,是否才能不痛了。
曾经的她,如何也不会如此的娇气,所有的娇气不过都乃为达目的而伪装,可是而今她是真的好生娇气。
她被家人被云霁宠的真要变成娇气的小女娃了。
我舍不得,就是舍不得。
我知,云霁都知。
轻抚苏娆后背,云霁缓缓揽紧了苏娆。
惠善大师言,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即便再怎么坚强,面对心爱之人生以危机,都会怕,都会慌。
小妹,舍得回来了,再不回家,五哥都要忘了自己还有个妹妹了。
马车尚未至城门口,远远如此喊声传来。
收到苏娆和云霁今天会抵达云郡的消息后,苏五已麻溜驾马赶至郡城城门之外,小妹不在的新年真是没半点趣,连老娘都懒得揪了他耳朵。
人未至,声先来,沉闷的苏娆方松开云霁,柳黛眉梢间的郁色也为云霁抬手抚平,亦抚了抚她艳红眼角。
娆娆如此娇气包的样子若为五哥瞧着,还以为云霁如何欺负娆娆了,云霁尚未有医治,娆娆就心生怯懦,这样的娆娆很难让云霁放心的。
将苏娆面上痕迹擦干净,瞧着无有一点不妥,方才让云风拉停马车。
苏娆抿了抿唇角,瞅着云霁眼底的浓浓疼惜,她面上方才生以笑意,心底也有些好笑,明明都还没到家里,都还没有开始,她就已胆怯。
知道了,我不矫气了,苏娆从来都不娇气的。
小妹,五哥跟你说
马成刚停稳,不等云风问候一声,苏五已自己麻溜上车推开车门钻进来。
这一番动作,一气呵成。
小妹,你再不回来,五哥都要无聊死了,大哥三哥都有美娇妻在怀,小八也有异性没人性,抱着那奶娃娃不撒手,五哥可是可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