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迟钝的说:“我会让人给你。”
江檀起身,“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搅了。”
她转身往外走,黎宴南看着她的背影,踌蹰半天,终究还是追了上去。
电梯门口,电梯正在缓缓合上,突然有一只手伸进了缝隙中,强行打开了电梯大门。
黎宴南眼神慌促,对上江檀视线中的疑惑,他低声道:“江檀我知道你现在的心境,很难对人性抱有什么希望,周应淮这个人确实也是淡漠极致,利益至上,可是他比我豁得出去,檀檀,他不会放弃你。”
江檀眼中有轻微的触动。
黎宴南居然会特意过来给周应淮说话,这确实在江檀的意料之外。
她颔首,并不多言,只是任由电梯门重新关上。
注定是难眠的长夜。
江檀刚刚回到明园,就收到了黎宴南的证据。
她坐在卧室,将整段录音听完,面色难看,就连拿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
周应淮进来,很轻易的就察觉了江檀脸色不对劲。
他在她身侧坐下,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手,轻声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江檀摇摇头,看向周应淮,她眼神带着黯然:“没什么,我困了,想睡觉了。”
“确实要早点睡,明天就是婚礼了。”周应淮整理着江檀有些凌乱的发尾:“檀檀,你紧张吗?”
江檀不说话,直勾勾的看着周应淮。
“怎么这么看着我?”
“紧张,多看看你。”江檀顿了顿,她突然轻轻地说:“周应淮,我做什么,你都会有心理准备吗?”
“心理准备?”周应淮漫不经心的笑笑,“我要有什么心理准备?”
“比如,婚礼失败,比如,我离开”江檀还没说完,就被周应淮一脸严肃的掩住了唇。
男人表情凝重,看着江檀无辜的眉眼,他的声音低沉,“婚礼就算有任何的疏漏,任何的意外,我们都不会分开,檀檀,我不会放开你的手。”
江檀想,周应淮确实是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倘若他知道,一定不会这么坚定的对自己说话。
于是她慢慢扯开周应淮的手,接着道:“不管婚礼是因为什么意外中断,你都会这么想吗?”
“不管是因为什么。”
“无论什么都这样想?”江檀又重新问了一遍。
而周应淮不胜其烦,也认认真真的重复了一遍,他说:“无论什么。”
江檀眼眶热热的。
她分明是感动的,可是恨意那么浓烈,并非爱能消弭。
她没办法释怀。
“那些噩梦,一直都让我很困扰。”江檀垂下眸,遮掩眼中的情绪,“我不知道我要怎么放下。”
“那就把你的心结解开,檀檀,我可以陪着你把心结解开,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周应淮握住江檀的手,眉眼认真:“我会一直陪着你,无论你做了什么。”
江檀想,她到底是有些心软了。
周应淮的话,让她心软。
可是她很快就恢复了理性,用听不出端倪的声音说:“我有点困了。”
周应淮说:“你先睡,我出去忙一会儿集团的事。”
江檀并没有多想,却不知沐风的阳台,周应淮在通话,电话那头,黎宴南声音清晰:“你早就知道了?”
你这是大义灭亲?
电话那头,黎宴南声音清晰:“你早就知道了?”
“是。”周应淮淡淡的说。
黎宴南有片刻的沉默,之后,颇为不解的继续道:“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你为什么不拦着江檀?周应淮,你应该也知道,我今天来找江檀,是为了给她什么吧?”
“知道。”周应淮顿了顿,语气依旧是平静的:“无非是让外人看一场周家的笑话,我不在乎。”
“你既然已经做了这样的心理准备,那么你肯定不会为了这件事解除和江檀的婚约。”
黎宴南因为自己的揣测,倒吸一口凉气:“你要在这样的情况下,继续和江檀的婚礼?周应淮,周家那些人不会放过你!”
“不用你提醒我。”周应淮语气寡淡,“黎宴南,我本来并不想管你和我父亲之间的事,你们两个孰对孰错,无关紧要,但是现在事情既然已经这样,我希望你能做绝。”
黎宴南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沉默片刻,低声道:“你是要我再添一把火?”
“只是区区一条录音视频,并不足以送我父亲入狱,你要是真的想要给你的父母报仇,你就把能拿的证据都拿出来。”周应淮冷静的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我希望最后的结果,能让你和江檀得到你们满意的正义。”
“他是你的父亲”黎宴南难掩错愕,“你这是大义灭亲?”
“我说了,我不在乎对错。”周应淮冷漠的否认了黎宴南的话,片刻沉默,他接着道:“我只在乎江檀。”
这个人间实在是狼籍阴暗,多的是不公的事,周应淮从不在乎,他相信弱肉强食,也不怜悯败者。
可是他爱江檀,他希望他的小姑娘,可以活在非黑即白的世界里。
她可以去追逐她想要的公平正义,而他,无条件的支持她所有决定。
黎宴南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他的呼吸很重,许久,他才终于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