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静的看着周墨行,开口,嗓音清润:“您这么一整天在医院待着,应该还没吃饭吧?我们先吃点东西,坐下慢慢聊。”
周墨行哼笑一声,看着面无波澜的周应淮,冷冷道:“好啊,我倒确实是一天没吃东西了,楚安宁的血腥味隔着手术室的大门,我都能闻到!周应淮!这真是造孽!”
“您大概是出现什么幻觉了。”周应淮笑笑:“手术室的隔离效果不至于这么糟。”
“你!”周墨行勉强缓和情绪,“你妈已经休息了,我不想和你吵架惊动她,你和我一起去饭厅!”
于是父子二人一前一后去了饭厅,对面而坐,隔着一桌子的珍馐。
周墨行面无表情的吃饭,半晌,冷冷道:“周应淮,我也不想问你别的,我就只有一个问题。”
“您说。”
“你现在有办法证明,楚安宁坠楼这件事,和江檀无关吗?”周墨行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周应淮,眸色锐利:“还是说,你其实没有任何证据。”
“您说的不错,我确实没有任何证据。”周应淮并不避讳。
周墨行怒气更盛,“那你还把江檀放去了黎家,你是想要让整个周家和楚家为敌吗?”
“据我所知,楚家现在并不算强势名门,前些日子黎宴南做的那些事,足够他们很多年恢复不过来了。”周应淮声音平静:“既然如此,他们要是真的不服气,那就直接”
“周应淮!”周墨行气得直接打断了周应淮的话:
“我就是这么教你的?我怎么把你教成这个样子?你听听你说的这些话,安宁现在变成植物人躺在床上,你竟然还想对楚家下手?你有没有良知!”
还没有联系周应淮吗
“安宁现在变成植物人躺在床上,你竟然还想对楚家下手?你有没有良知!”
周应淮眉眼轻抬,不带什么怒气,看着周墨行,“良知?父亲,您不觉得我们之间讨论这个话题,有些可笑吗?”
“你什么意思?”周墨行表情冷峻,“你现在为了维护江檀,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您当年坐在我如今的位置上,为了维护住周家的荣耀,您手上不见得很干净吧?”
周应淮笑笑,依旧平淡:“那些商场上的尔虞我诈,难道求胜时,讲的是谁更有良知吗?”
“你听听你说的都是些什么混账话!你现在就是铁了心,不肯把江檀交出来?是吗!”
周墨行气急败坏:“你知不知道这样,对于周家的声誉会产生多大影响!所有人都会说我们在包庇!”
“不管江檀做了还是没做,不管江檀和楚安宁的有没有有关系,我都不可能把江檀交到周家,给你们这些人评头论足。”
周应淮皱眉,眸色压抑:“更何况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件事和江檀有关。”
但是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她是无辜的!”周墨行咬咬牙,“她必须站出来,给所有人一个交待!”
“我今天之所以回到周家,就是因为我打算给周家所有人一个交代。”
周应淮语调益发的寡淡:“但是江檀无辜,你们所有人,都别想在我眼皮子底下伤害她。”
周墨行算是明白了,也知道周应淮底线于此,只怕是不会退让。
他冷冷的看着周应淮,半晌,沉声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如果楚家能够好声好气的和我谈谈,我愿意给他们一定的补偿,将这件事大事化了,要是楚家不愿意,我相信宁城有很多人都想取代楚家的位置,并且都比楚家听话。”
“你这么做,就不怕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周墨行不赞同的看着周应淮:“商场上的事情,闹到鱼死网破,并不好。”
“您当年对黎家才叫鱼死网破。”
周墨行被戳中痛处,脸色一白,他突然明白了什么,冷冷的看着周应淮:“难怪!难怪你说什么都要把江檀送到黎家,你就是笃定我不敢对黎家动手!”
“是。”
“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臭小子!”周墨行气得拍桌而起,他冷笑,“你现在难道想要和黎家沆瀣一气,和你父亲我作对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周应淮声音冷淡。
“你没有?我看你就是这么个意思!周应淮,你是不是想要和我断绝父子关系!你明知道我和黎家之间是无解的仇怨,你竟然偏私黎家!”
周墨行说到这里,眉头紧皱,“早知今日,我当初何必为了你的未来筹谋1为了你殚精竭虑!”
“您为的不是我,您为的是周家。”周应淮看着在自己面前站立的周墨行,依旧是不动声色的坐着,“我如今已经不是小孩子,更不会被您的三言两语感动。您倒不如想想,怎么劝楚博渊想通,亲自过来找我合作。”
“你要楚博渊亲自来找你?”周墨行气得声音都哑了,“周应淮!人家的女儿刚刚从手术室出来,现在还是植物人,躺在床上生死未卜,你竟然要他来找你合作?”
“我是周家的负责人,我不可能去向楚博渊低头道歉,更何况,楚安宁的死和我有什么关系,和江檀有什么关系?”
周应淮声音冷漠:“楚博渊要是不依不饶,不懂变通,我不会随他放肆。”
他说完,在周墨行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