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听愕然:“……为什么?”
“她最近身体很不好,心臟经常疼得不行,加上云城冬天太冷了,她说她可能……熬不下去。所以去国外疗养了。这边的事物她已经全部交给裴姐了,大概要在那边待很久吧。”
“她没告诉您吗?”
病情
那天, 虞听怔怔地在冰天冻地的世界里站了许久。
像是意识和能力被剥离,她一动不动。她的大脑该如何接受这个冉伶离去的讯息,消化得很慢, 就像生锈了的老机器。
“觉得自己熬不过去是什么意思?她的身体……?”
“她的身体怎么了?”虞听的声音细碎发颤,红着眼睛看向店员, 用手撑住墙壁才勉强不让自己跌倒。
“就是很不舒服……您没事吧,我看您脸色也很不好,您……”
“她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 只知道她要出国。”
“裴鸦呢?”
“裴小姐今天不来啊。”店员都要急哭了。
“我加你的微信,你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
“好的, 好的。”店员连忙掏出手机扫虞听递过来的二维码, 发送了好友申请, 有些无措地看着她,“虞、虞总……您……”
虞听抿住苍白的唇,直觉血液在大脑里不停地翻涌。她转身缓慢地走进车里,关上车门的那一刻跌在座椅上。
司机见事情不妙,赶忙把她送到医院。
两天没有睡觉没怎么进食,终于, 精神和身体都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她沉沉昏迷了整整两天才醒来。
两天后她睁眼面对的才是彻彻底底没有冉伶的世界。
无声无息, 杳无音讯。
那个店员不知道冉伶去了哪里,包括等待花期里的所有店员都是。冉隆和郑沁燕夫妻两人受联姻的推动在冉氏彻底站稳了脚跟,地位远超几位兄弟姐妹, 就算是再离婚也没有给她们带来多大影响,他们忙着生意场上的事, 就连现在疯疯癫癫的冉雪都不顾上,冉伶去哪儿, 自然也是毫不知情。
裴鸦一定知道。
虞听放得下面子去找她,给她打电话,尝试加她的微信。她却置之不理,消失不见,虞听见不到她,也找不到冉伶。
虞听让金雅去查,可冉伶似乎有意隐瞒,暂时只能查到她去了东南亚的某个国家。
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到具体踪迹,金雅让虞听等等,虞听当然在等,戒断反应来势汹汹。
冉伶走了,她走得很轻,没有预兆,没有通知,甚至还很温柔,但她给虞听的世界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缺口,缺口带来狂风,狂风裹挟着病情,来势汹汹。
虞听孤立无援,她害怕,很怕很怕。她没办法在医院久呆,逃回了家里,把自己关起来,躲在那个狭小阴暗的衣帽间,抱着一堆衣服蜷缩起来,其实衣服并不是冉伶的,也没有冉伶身上的味道,冉伶没留下任何东西,她走得干干净净,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衣服是虞听自己的,她觉得至少曾经和冉伶衣服放在一起过,或许会有一点点用处呢?
是她的幻想,其实一点儿用也没有,没有冉伶身上的味道。
她没有放弃去寻找冉伶身上的气味,她确定这是唯一能让她好受一些的方式了,她太痛苦,要忍受不下去。她恨自己为什么一点也不记得冉伶曾经用过的沐浴露的牌子,冉伶的那些化妆品和香水,她的身体乳通通都被带走了。
虞听见不得光,出不了门,她让人去找,那些人带回来无数种香水,虞听一闻就反胃干呕,带回来的东西又被她扔出去,被砸掉。她的助理、秘书、佣人所有人都不敢跟她讲话 ,甚至连关心的话也不敢说。她时而阴郁得一整天动也不动,一声不吭。时而又十分暴躁,一点就着,发起脾气来不是砸东西就是开人,没人敢理她。找来的医生也被她赶走。
各种躯体化症状折磨着她,四肢痉挛、耳鸣、心悸、厌世、厌食、幻听、头疼烦躁全身冷汗,甚至也会忍不住地掉眼泪,一个人掩着面哭,佣人想送食物,听到抽泣的声音又止步不前。
所有人的脸色都是凝重的,有她在的地方,气氛都压抑得能憋死人。
“从前她不是这样的,她很早就得了这个病,除了开头那两年有点严重之外,她自己已经恢復得很平稳了,她是有自己的排解方式,去喝酒,去恋爱很多年都不会影响正常生活,最严重的时候不过就是消沉那么一两天,她现在简直是疯了。”金雅向医生描述道。
医生说:“是受到了什么大的打击吗?”
金雅说:“是,她原本的妻子离开她了。”
医生说:“这就是原因。她现在的情况已经属于比较严重的范畴,需要介入治疗,不然后果会更加严重。”
金雅皱眉:“她不愿意配合。”
医生严肃道:“你得想办法让她配合。”
齐悯难以置信:“阿听她居然我跟她认识这么久了,她居然从来都不告诉我。”
金雅怕她误会虞听没把她当朋友,对她说:“除了我没人知道。”
她唯一的亲人虞长山不知道,她曾经亲密无间谈过的任何一人女朋友也都不知道,包括冉伶。如果不是金雅曾经在她还“稚嫩”的时候撞见过,或许她也永远都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