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又跑了
昊烨发现小猫不在时,愣了很长时间,直到三娘翻出床单看见那上面的布袋猫时,昊烨只觉得头昏眼黑,气血翻涌——
这野猫,挺着大肚子也敢带球跑?
一声令下,大门小门合上,到处都是搜查的人,各家各户接令也纷纷回家翻箱子倒柜子,谁家藏了大小姐那都是发财的机会,据说还真有人把自己家的柴房都搜了一遍又一遍,恨不得在旮旯里翻到身怀六甲的大小姐。
但是发财的机会总是一闪而逝,例如那个和小货郎一起到大寨,又一起离开的蛊师瘦皮蛙,在昊烨骑马追上他,打开箱子发现很多东西被腾空,惊叫自己遇贼时,别人告诉他,这箱子里不久前装得那个贼,价值十几亩上好的田地,这个可怕的消息让他在北风中凌乱了。不过他比起后来把发财机会往外扔的人家,他只是擦肩而过而已。
昊烨的追踪是在抵达河边,也就是小猫第一次逃跑被抓的那条河,结束的。
昊烨自然是气急败坏,阿帕也是头疼异常,听说过逃婚,逃命的,没见过生孩子快临产也跑得。说小夫妻感情不好吧,天天如胶似漆的,他不拦着还天雷勾地火。你说好吧,怎么又跑了呢?
阿帕想不明白,但眼睛扫过三娘时,他就有些明白,他的两个孩子在逃婚方面都得三娘真传——巫冥嫁昊烨逃婚一次,和月翼那小子好了,结果也是带球跑;现在小猫更好,巫冥是不知道怀了孩子,这小猫是快临产了,挺着大肚子跑……
阿帕越想越恼火,偏偏他把两个孩子都交给三娘管,怪谁啊?明知道三娘就是个逃婚,生米煮熟饭让他哑口无言的第一人。
发现阿帕的注视,三娘回瞪:你孩子跑了,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帮忙的。我也去找的。
阿帕冷笑:你不做初一,孩子们会知道做十五?
“我和少头人一直在一起。”三娘在昊烨身边,立刻撇清的干係。
“就是你当年开的这个头!”阿帕急不择言,小猫那样子,这天气,路上跌一跤都是大事故,“逃婚。逃婚,巫冥和小猫都学你的样儿。”
“胡说什么,我逃过婚吗?”三娘觉得自己真是委屈,回吼得声音相当嘹亮,一心一意帮这个负心汉带孩子,如今他孩子逃婚也怪她,他老婆该尽的义务都是他三娘做的,真正的忘恩负义,不是她有愧疚……她早……走了。
“你没逃?当年大寨都知道我们要成亲,你却偷偷摸摸跟人跑了!”阿帕想到早上大石的事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那时是成全你,你说月儿美丽温柔是你的梦中新娘,我又难看,又恶毒,还说娶我就是倒了八辈子霉,你以为我三娘非你不嫁啊!娶我的人排山那头了。”三娘气得脸通红,这个负心的男人还敢说她负心,狗血喷死人呢。
“山那头?”山那头不就是一个大石吗?阿帕冷笑:“山那头,苏苏整理製作
你用得着用情蛊骗你男人吗?你不用情蛊,那男人会娶你,对你死心塌地,你以为我不知道……”用情蛊骗男人娶她也就罢了,居然狠到对自己也用,阿帕想到就生气,当初他翻山越岭去找她,想说只要她跟他回来,他不计前嫌,这三娘睁着眼睛居然问他阿帕:“你是谁啊?”把他忘得那叫一个干净。
“你知道什么?我……”三娘瞪大眼,居然说她没人喜欢。
“你们别吵了——”昊烨一声雷吼。他找人找得心急火燎,这两个人,年纪一把,不说分忧,还当着他的面窝里争,陈年烂谷子的旧事,吵什么啊……
三娘和阿帕正吵在气头上,听昊烨这一声,微微一怔,回看昊烨,异口同声:“你急什么!我们二十多年都等了!”昊烨一脸黑线。
“我嫁猪我都不会嫁给你!”三娘扭过头继续和阿帕吵。
“猪能娶你吗?”阿帕冷笑:“你在猪眼里有母猪美吗?”
“我很丑?”三娘切齿。
“我没那么说!”阿帕自知言过,撇开眼,吃一见长一智,他才不会笨笨地又断自己后路。
“你就是那意思!”三娘觉得自己都气疯了,她辛辛苦苦这许多年为了谁啊,越想越生气越委屈:“你老婆漂亮,月儿是南蛮的美人,在你眼里她是天仙,自然没人能比,我三娘丑,要你喜欢了?山茶也很美,又年轻,身段又苗条,你娶她呀……我三娘只会用情蛊骗男人?”
阿帕一顿,不言语,撇开脸忽看见昊烨瞪大眼看着自己,老脸有点挂不住,忍住不说话,怕一说错的更多,更怕服软丢了面子。
“气死我了!”三娘恨不得上前猛踹阿帕数脚,但转头看见昊烨,抬起的腿只得往门外跨,恨恨地想她要收拾行李马上走,但走到门口心有不甘,又回头:“我告诉你,死阿帕,我三娘不用请情蛊也能让男人对我死心塌地。你等着瞧!”
死阿帕?
昊烨转脸看阿帕,阿帕的脸似乎尴尬地在回味,微微有些羡慕,这大寨里敢这么当面骂的这么大声的可能也只有三娘了,只是一回神,昊烨只觉得头大:
那只野猫会去哪里呢?
冥思苦想,苦想冥思,昊烨对着阿帕,阿帕看着昊烨,没了三娘作缓衝,这翁婿还真没话说,何况还各怀心事。
徘徊踱步,喊问的人,分去各处追得人走得走、贴告示的贴告示,一个大寨子人仰马翻,眼见这天色已暗,昊烨更是心急如焚。
“别担心了,小猫再山里跑大的,只怕你我还不如他对山里熟悉,说不定在那个认识的人家落脚,也未可知。”阿帕只担心小猫怀着孩子不方便,小猫年幼就一个人混迹山林,不像没本事的,山里的男人哪有那么弱的,他当年去找三娘那会不也一个人翻山越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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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的?
昊烨一愣,忽一个名字跃上脑际,忙要喊人来问,老远处就跑来人喊:
“不好了,苗三娘带着孙女走了——”
这下阿帕头人不淡定了,三娘和小猫不一样啊,小猫挺着肚子,不会改嫁,而且他那么宝贝孩子,一定不会让自己冒险,但三娘不同啊,她可是寡妇很多年,而且前车之鉴啊。
阿帕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个脑中的画面就是,三娘偎依着大石那傻子对自己说;“我们要一起过。”
昊烨正想说,两个女人走不远,转头就见阿帕音还没回,就好似离弦的箭,瞬间没了人影——跟小猫闻到吃的,跑得一样快啊!
认识的人……山雀儿?
山里入夜已经漆黑一片,黑黝黝的山脉已经连轮廓也不见了。
山腰上的寨子外面有几间新盖的茅屋,里面的灯火还亮着微弱的光。
“小豹子,我肚子闹得厉害,你把新烤的马铃薯剥一个给我。”油灯下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山雀在灯下做着针线,一边做还一边时不时地往肚子上比了比。
“恩……”屋那边传来一个男人答应的声音。
“外面风大,你别出去了,我估摸着也没人来了,你进来时就把门拴好了。”山雀揉揉脖子,捶捶腰想到要出生的孩子,脸上就满是笑意。
“拿……”小豹子提着灯进来,吹灭了手里的灯,把一个放剥好的马铃薯递给山雀,“睡吧,针线是做不完的。”
“是做不完,但孩子出生没小衣服就罢了,不能连个包被都没有啊,我姐儿,偏生也怀上了,说好借来用的,如今也没有了。”山雀叹息,继续埋头做针线。
“我娘不是说把我儿时用得给咱们吗?”小豹子把灯芯挑亮一些。
“快别说这话了。”山雀放下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