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项鹿并没有醒来的迹象,才悄悄松了口气。
他把项鹿平放,头搁在自己腿上,又给他垫了个枕头,为男人调整出一个舒服的睡姿。
霍熙然就这样看着项鹿,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马车摇摇晃晃。
又是夏天,路旁的蝉鸣叫个不停,却不让人觉得烦闷,心中被一种不知名的欢喜填满。
不知过了多久,霍熙然也睡着了。
等到天色将晚,马车停下。
景风掀开车帘进来,项鹿几乎是反射性地惊醒。
男人腾地起身,反手去拿腰间的刀,直接指景风的脖子,目光凌厉如罗刹。
等到看清眼前的人是谁,以及自己身在何方,项鹿才发现自己反应过激了。
“什么事?”项鹿问道。
景风都快吓哭了,脸色苍白,腿哆嗦着,颤颤巍巍地说:“天、天色已晚,请百越王和二公子下、下车,入城休息。”
霍熙然这时也被吵醒,揉了揉眼睛,看到景风一副要哭的样子,有些不解。
“怎么了?”
景风看了项鹿一眼,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
“没,没事。”
“二公子请下车吧。”
他作势要搀扶霍熙然,项鹿却道:“不用你,下去吧。”
随即他抱起霍熙然,动作轻盈地跳下马车,而后把人放在地上。
这一幕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完成的。
霍熙然的瞌睡一下子就醒了,被尴尬得几乎想遁地而逃。
他掐了项鹿一下,对他咬耳朵:“不要这样,我能自己下来。”
“可是我想抱你。”项鹿说。
“……”霍熙然对他无语,瞪了他一眼。
“百越王,二公子,这边请。”景风又说道。
二人随之走进驿馆。
当众求娶
驿馆早知道百越王和镇南王府的二公子会到,已提前到门口候着。
二人进去时,驿馆的官员态度恭敬客气,把两人请进去。
这两人可都是王公贵族,他一个小小的驿馆官员,是决计惹不起的。
百越王虽然求娶了霍熙然,但毕竟还未正式成亲,依然给他们一人备了一间屋子。
项鹿本想提一句,给他俩准备一间房,他俩睡一起就行了。
但话到嘴边又停了下来。
南方皆是未开化的蛮夷,而大周朝民风相对保守,这样做恐怕对霍熙然名声不好。
于是项鹿忍住了,心想反正就在隔壁,实在不行他翻窗进去,偷偷的,不让人知道。
二人各自进屋歇息。
等到夜半时分,项鹿扣响了霍熙然的窗。
霍熙然都快睡了,被敲窗声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是项鹿。
他走到窗前,却没开窗,而是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项鹿道:“实在是想见你,就过来看看。”
“只是看看?”
“若是可以,还想多陪你一会儿。”
霍熙然这才开窗。
碧眸的男子跳窗进来,一进屋就抱住霍熙然。
霍熙然轻挣了一下,没挣开,警告道:“不许乱来啊。”
“不乱来。”项鹿松开他,亲昵地笑了笑,轻吻霍熙然的额头。
“只是太想你了,片刻都不想和你分开。”
两人说了会儿闲话之后,霍熙然又困了。
这几日舟车劳顿,他素来养尊处优,有些疲惫,就打起了瞌睡。
但见项鹿兴致正浓,也不忍心打断,强打起精神听。
项鹿又亲亲他面颊,柔声道:“困了就歇息吧,我再陪你一会儿。”
等到霍熙然睡着,项鹿坐在床畔注视着霍熙然,良久之后,他在霍熙然床边打了个地铺,睡在他身边。
翌日清晨,霍熙然醒来时,才发现项鹿竟然睡在地上。
霍熙然不禁有些心软,然而他方一动,项鹿就瞬间惊醒,下意识去摸自己腰间的刀,没摸到,看到眼前的人,才猛地放松下来。
他这才想起自己身在何方,刀在隔壁屋里,没带在身上。
项鹿不禁苦笑:自己这战争后遗症,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好。
而霍熙然显然对此心知肚明,故作轻松地对项鹿笑了笑:“别紧张,这里很安全。”
几年来,若非项鹿在睡梦中都保持着这分警惕,他活不到现在。
就算如今和平了,一时半会儿是改不过来这个习惯的。
“怎么不回去睡,睡在这里?”
“想待在你身边。”项鹿说。
“那怎么不睡床?这床睡两个人,也睡得下。”
项鹿抬起碧绿的眼眸,真诚地望着霍熙然:“可以么?”
霍熙然道:“你现在问我,我肯定说不可以。但昨晚你就算睡在这儿,我也不知道。”
“那就是了,我不想趁人之危,更不想违背你的意愿。”
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霍熙然深受感动。
在这样的环境下,项鹿身为尊贵的百越王,还能对他保持礼遇,可见其真心。
这时景风来敲门。
霍熙然赶紧道:“快回去,不能让人发现你在我这儿过夜的。”
传出去不好听。
项鹿忍俊不禁,走之前又抱了霍熙然一下,才跳窗出去。
他回到自己房间,若无其事地打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