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换好衣物,刚在人群中走了两步,就有人拦住他,一脸疑惑地问道:
“你是什么人,我们红袖招什么时候有这号人物了,你这眼睛……”
项鹿发现自己犯了个错误。
在王府,由于霍熙然的缘故,没人敢当面议论他的眼睛,大家也不会因为他的眼睛而对他另眼相待。
他竟忘了自己的眼睛有多特殊,是绝对会被一眼认出来的。
“我是新来的,不信你问红婵姑娘。”项鹿随口扯了个谎,甩掉那人就走。
他放弃了伪装成小厮的打算,直接通过窗子翻上屋顶。
找到红婵的房间,项鹿掀开一片瓦,趴在屋顶偷偷往下看。
仔细看了半晌,项鹿的眉毛慢慢皱了起来,拧成一团。
他收回视线,仰头望天,总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什么。
他眼花了?
收拾了一下情绪,项鹿再次低头看去,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只见红婵正在抚琴,牛毅坐在她身旁,一首揽着红婵的腰,一手往红婵嘴里喂了一颗剥好的荔枝。
红婵甜甜地笑着,在牛毅脸颊上亲了一口。
在二人对面,霍熙然石化地坐着,总觉得自己此刻不该在旁边坐着,他应该在床底。
而梁上君子项鹿也和屋内的霍熙然一样石化了。
原来……这两个女人竟然是那种关系。
难怪牛毅都十九岁了,却对自己的婚事一点都不着急。
黔州城向她示好的世家子弟不是没有,但她却偏偏做出一副离经叛道的样子,对谁的示好都不假辞色。
难怪红婵姑娘坚决卖艺不卖身,就连镇南王的孙子霍熙然看上了她,她都不为所动。
原来他们俩竟然“暗通曲款”。
项鹿神色复杂:原来他一直在吃一些莫名其妙的飞醋。
牛毅和红婵若是看出来,岂不是要在心底里笑话他。
项鹿一时间有点尴尬,更为自己生霍熙然的闷气而尴尬。
他站起身,打算先行离开,正大光明地走进红袖招,带霍熙然走。
谁知脚底下的瓦片竟然不结实。
他脚下一踩,其中一片瓦碎了,连带着其他的瓦片都跟着滑动,项鹿直接顺着屋檐掉了下去,身影在窗前一闪而过。
屋内的三人都注意到了。
牛毅神色一紧,当即起身冲上去:“谁?”
然而冲到窗边,却什么人都没有看到。
“有人偷窥?”红婵皱眉。
“想来是的。”霍熙然道。
牛毅冷笑:“什么下三滥的人,竟然在这里偷窥,呸!恶心!”
在红袖招的屋顶偷窥,不用想也知道他想看些什么,真是龌龊!变态!
躲在暗处的项鹿一边揉着摔青了的膝盖,一边假装没听到几人的话。
他一瘸一拐地回到晕倒的小厮身旁,把两个人的衣物换回来,随后若无其事地翻墙出去,再从大门进来,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项鹿一进来,就有姑娘围上去。
众人看项鹿虽然穿得不是什么锦衣华服,但相貌俊美,气度从容,心想或许是什么大少爷乔装打扮来的。
姑娘们热情地围绕着项鹿,一个摸他的脸,一个捏他的胳膊,一个拉他的手。
“公子,进来坐啊。”
“公子,别害羞。”
霍熙然从红婵房间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一群莺莺燕燕围着项鹿,占他便宜。
若是以往,霍熙然或许会觉得好笑,站在一旁看项鹿的笑话。
可现在霍熙然也不知为什么,只觉得心里异常的不爽。
他黑着脸上前。
红婵呵斥众人走开,众姑娘见霍熙然衣着华贵,脸色阴沉,不敢得罪,才退到了一边。
霍熙然沉着脸问项鹿:“你到这里来做什么?不是不来么?”
他叫项鹿,项鹿不来,却背着他偷偷来?
这什么意思?
“怎么,担心我妨碍你寻欢作乐?”
项鹿愕然,看到一旁的红婵和牛毅,又想起方才的画面。
他不太好意思地避开视线,轻咳一声:“当然不是,鹿鸣是来找少爷的。”
“还请少爷跟我回去吧。”
少年纯净的碧绿眼眸真诚地望着霍熙然。
霍熙然却发现项鹿脸颊上沾了点灰尘。
他伸手替项鹿擦掉,疑惑:“你脸上这是沾的什么?”
项鹿僵住。
恃宠而骄
红婵和牛毅同时投来疑惑的视线。
可项鹿是谁,很快就镇定下来,若无其事地说:“什么?”
霍熙然道:“你脸上沾了灰尘。”
“是吗?”项鹿泰然自若地说,“可能是不小心在哪儿蹭的吧。”
霍熙然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心说:反派该不会是出去搞事情了吧?比如偷偷跟自己的人街头,传递消息?
这么看来他还是保持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比较好,免得项鹿怀疑他,然后灭口。
“你也太不注意了,哈哈。”霍熙然笑了两声,拉上项鹿的手腕,“行了,走吧,咱们回家。”
回家?
这一瞬间,项鹿愣了一下。
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个词汇了。
自从母亲被村民烧死,他就没有了家,成了个孤家寡人,四处漂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