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亭外云竹湖畔,我坐在石桌边饮茶看江水悠悠,昨日听密探汇报一切果然都如我的计划进行,在剧本的这个时点正是九王爷势力发展顺风顺水的时间段。
难得心情好些,我在红茶里添了些冰糖,待江风吹到凉透,我伸手去取,却突然从旁伸出一双小手在我好不容易放凉的茶水里又添了半杯沸的。
“陆星灿,你怎么在这。”
我就是嫌在家这小菜包子太烦人才出来的,没想到还是被他找到了。
“先生,我……”
他听到我不耐烦的语气明显很受伤地垂下了头,蓝汪汪的眸子蕴着水光,不厌其烦地再次请求:“先生同我们一起去京城吧……”
离他们动身还有半月,难道我要听他再烦人半月?
“如果我没记错你没聋,我已经很明确地拒绝过这件事情了。”我没好气地呷了一口烫嘴冰红茶。
“您想要什么星灿都愿意给您,您想做什么星灿都答应,求求您了。”
我微微一笑,反问道:“你能给我什么?”因为内心极度的不耐烦难免语气里带了一丝轻蔑。
他放下茶壶,脸上是在他这个年纪小孩脸上很难见到的绝望表情。
我心里的烦躁像蔓延的野火,为什么要做出这种表情给我看,我已经决定好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小孩子可别以为什么事情都只要撒撒娇就能解决。
大人的难处可是无穷无尽的。
只不过大人已经没法撒娇了。
用完晚膳,两个小孩规规矩矩地回房修炼,而我则摇着轮椅在后院与密探联络,我每次都会用深识确保周围无其他人存在,而今天有个小崽子在听墙角。
“你不回房做什么?”
我从米缸后面把陆星灿揪出来,每次月光打在他身上都像发光一般,尤其是那双眼睛,澄澈地像蓝色宝石。
在同一屋檐下相处了大半年,我很肯定现在这个时点的陆星灿就是个没有心机的小蠢货,但我对他的防备一丝都没有减少,没想到他也开始对我的工作感兴趣了?
密探躲在暗处向我传音:“主子,需要我做掉他吗?”
“等等!”
那一瞬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就回绝,愣了片刻我又吩咐:“今晚到此为止,你先退下。”
“是。”
随着隐隐的杀气消散在空气,我开始认真教训手里蔫头巴脑的小包子。
“怎么不说话?”
“先生…星灿知道先生每天晚上都和那人见面。”
我笑了:“你想威胁我?”
他惶恐地抬起眼睛,迷茫地摇头。
“那你想怎么样?”
他咬了咬唇,然后磕磕绊绊地开口道:“先生…和那人日日夜会,可是两情相悦、私相授受?”
我:“……”这小呆崽一天到晚脑子里都塞的什么东西。什么私相授受,谁教他这么用的!
这个年纪怎么会脑子里全是男欢女爱,肯定有猫腻。
很快我的预感就被证实了。
洗漱完毕我进屋准备睡觉时发现明明平日都很积极地要跟我道晚安的陆星灿并不在他的小地铺里。
直到我掀开床上鼓起的被窝,一个白色的小身影扭扭捏捏地探出脑袋看我,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今日盆浴似乎及其用心,白皙的小脸被热水泡得红扑扑的。
我的嘴角都在抽搐。
“先生,星灿帮您把被子暖好了。”
还不算凉的天气要个屁的暖被窝。
“滚出来。”我冷脸朝着往床里面缩的小包子呵斥。
他楚楚动人的湿漉漉狗眸可怜巴巴地看着我,缩成一团的小身体抖啊抖。柔顺的乌黑长发凌乱地披散,泛红的粉唇抿成一条线,就是倔着不出来。
“先生随我们一同去京城。”
没完了是吧?
“星灿想好了,如果先生同意,星灿就把自己献给您。”
“??”
“先生想对星灿做什么都可以。”
“哈?”
“这就是星灿能给先生的东西。”
“……”
我深吸了一口气,望着天空中皎洁的圆月,希望它能原谅我胸中……这莫名其妙的罪恶感??所以说我根本不会教育小孩,从明天开始我无论如何我都要把他丢到山长院子里去,直到他们去京城。
在那之前我得弄清楚一件事。
“来,你坐好。”我轻轻拍了拍床铺。
他真像一只好不容易找到庇护所的流浪狗,一边观察我的神色,一边小心翼翼从被窝里爬出来,把身子坐端正了。
我朝他伸出手。
他的身体一抖,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我将他胸口皱成一团的衣服合拢扯好。
他小心翼翼睁开一只眼看着我。
还好他似乎并不知道自己说的那些话到底意味着什么。
“谁教你说这些的?”我问。
“……”他小身体明显一震。
幼年陆星灿作为天使小白莲男主又傻又没有防备心,到底是哪个没下限的东西教他这些龌龊思想的。
更糟糕的是,
“你…没被别人碰过身体吧?”
向一个未满十四的少年问出这问题我都有点害臊。
他呆滞了一瞬,脸瞬间涨得通红,张着嘴巴,手足无措地想要解释,然后就大颗大颗地掉起小珍珠来了。
“别哭啊。”我无奈地捧起他软乎乎的脸,“回答我的问题。”
“星灿没让人碰过!星灿只让先生碰过!先生不要嫌弃星灿呜呜——”
哭声响到惊起窗外的寒鸦,我急忙捂住了他的嘴。
我在暗杀先帝险些被发现时都没出这么多汗!
“我什么时候碰过你!别瞎说!”我压低声音。
他眨巴着通红的大眼睛弄得我一手都是鼻涕眼泪,“您唔承认,您唔想对星灿负责。”他被我捂着嘴支支吾吾,那小模样当真委屈极了。
就好像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色魔一样。
我雀万寒可以是掀起灾难的恶鬼,也可以是害得天下不得安宁的魔头。反正我本就是《神星》无恶不作的反派。
偏偏不能因为猥亵未成年主角而退出历史舞台!万一他以后真成了神我也应该作为他势均力敌的对手留下骇人的凶名,而不是留下在他幼年时期染指了未经人事的他的污名。
在我一系列软硬兼施的劝慰下,陆星灿终于抽抽嗒嗒地告诉了我,是西街的端木剑神教他,怎么取悦男人。
啊?
“他为什么要教你怎么取悦男人?”我感觉有必要亲自去会会那个什么听都没听说过的“剑神”,然后把他丢进乱葬岗。
“因为星灿想要跟先生一起去京……”
“打住打住。谁跟你说这么做能取悦我的?而且,怎么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到底谁才是你老师?”
他迷茫的大眼睛呆呆看着我,然后醍醐灌顶般地突然扑进了我怀里:“星灿的老师是千雪先生,星灿只听先生的。”
我轻抚他因为深秋冰凉的夜风而变冷的背,顺手扯过被子把他裹了裹。在他这个年纪,有着这样天真的个性,缺爱孤独的成长经历,很容易让他对任何大人的话语信以为真。
我再次感概这个阶段的陆星灿可真当是一朵小白花,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将他拐跑,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