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修新按住蓝延的后颈,指尖刮了刮他的耳垂,要对方松嘴。果然,没有几秒,对方不咬了,只乖乖地含住,不再乱作妖。方修新松了一口气,重新闭上眼,再次沉沉入睡。第二天,蓝延从睡梦中醒来,舒展四肢,整个人神清气爽。他起身,不出意外地看见旁边的位置早已变空。他慢悠悠地洗漱完,喝了营养液,恰好撞见从工作室出来的方修新。“早。”蓝延挥挥手。“早。”方修新点头,见对方还是喝营养液,“我每天做的早餐吃不完,你要是吃的下,能帮我解决掉吗?”蓝延无奈,“哎呀,你这套路比‘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还要老套’。”方修新不否认营养液能维持人的基本体能,但他观念还是老派,觉得只要真正热腾腾的的饭菜才属于真正的生活规律。他将保温舱的早餐拿出来,放到蓝延面前,“吃,就算喝营养液,你喝得也少了,你太瘦了。”方修新觉得只吃c级的廉价营养液,完全不足以补充身体的营养,但他不好明说,只说对方喝少了。蓝延没有拂去方修新的好意,“谢谢。”他慢吞吞地开始吃东西,咬肌嚼动,视线掠过方修新的衬衫,目光忽然一凝,落在对方衣领上的刺绣。方修新心一跳,某处被咬得红肿出血的地方,开始燎起火辣辣的灼烧感,密密麻麻的刺痛感被放大。“怎么了?”他忐忑不安,难道被对方发现什么不妥?——他紧张得咽唾沫,喉结上下滚动,掌心一点点变得濡湿。“哦,我看你衬衫上的刺绣,挺好看的。”方修新摸了摸自己的衣领,“刺绣?这个吗?”蓝延点头,“对。”方修新紧绷的后背蓦然松懈,“哦,之前买的衣服,主打的卖点就是刺绣,我也是看中这个买的。”蓝延笑了笑,“嗯,很好看。”“什么很好看?”方修新下意识接话。蓝延喝了一口蘑菇奶油汤,“都好看,刺绣、衬衫,你穿得也好看。”“黑色衬衫蛮衬你的。”方修新怔了怔,“谢谢。”蓝延朝他微笑。地下工作室“你说什么?”姚启用尾指掏了掏耳朵,努力把头挤到摄像头,“我没听错吧?”“你要我去找《二选一》节目的嘉宾入选规律?给那劳什么子的错位报名擦pi股?你打算去上恋爱节目?顺便控制舆论,加几层信息编码进监测系统以假乱真?”方修新淡淡地说:“嗯,你没听错。”
姚启一头绿发甩向天边,扒拉着屏幕,痛心疾首地大喊:“老方?!你怎么回事!几天前你还说过什么?你记不记得!哈?”“你说那家伙看起来有问题,你要把人带回家,放到身边,好好观察!!!”方修新低头,撬开电子仪器的外壳,“我记得。”“记得你还这样?”姚启一脸你没救了。“你不用管,我自己有打算。”方修新顿了顿,“而且……或许真的只是偶然,信息交换不好说,但他的目的很大可能不是我。”姚启气笑了,桌子拍得哐哐响,“你是不是在自欺欺人?还信息交换是偶然,但人不是偶然,目的也不是你……”他斜睨过去,怪声怪调地说:“我不是觉得他好看,然后带他回家,我是怀疑他,要把人带到身边好好看着。”“呵呵!老方,这就是你的怀疑?”“怀疑他是偶然碰见你,偶然说要和你回家,偶然……”方修新被这魔音贯耳折磨,皱眉说:“你别这么大声,我耳朵要聋了。”姚启面无表情地说:“耳朵聋也好过眼睛瞎,老方,这是敌人的美人计,你就不能争点气吗?当年学的东西全扔给老师了???”方修新放下手里的工具,“姚启,我有自己的考量,你不用担心。”姚启冷笑,“你有个屁的考量!!!”“不行不行,我得来你这边看看,再这么下去,你被人吞了骨头都不知道!”姚启说完,就要挂通讯器,“粒粒和米沙我也要说!”“老方,你等着!”他一激动,还摔了一跤,狼狈至极。啪嗒——室内恢复安静。方修新:“……”至于这么激动吗?他指骨曲起,按住虎口,慢慢地想:不过很奇怪,他对蓝延有种莫名的信任感——没有道理,更无缘由。“在看什么?”方修新出来客厅时,恰好看见窗边发呆的蓝延。他撑着头,双膝曲起,后背靠在墙壁,窗沿的缝隙吹来晚风,掠过他额前的碎发,凌乱无序。“看夜景啊。”蓝延懒洋洋地说,“不过没什么好看的。”光秃秃的钢筋高楼悬空而起,边缘一点点霓虹的灯管悬浮在周围,头顶巨大的调温板源源不断地吐出白气,遮天蔽日,一部分的顶楼掩藏在浓雾中,看不出真切的面容。“这边是克罗夫特星球的低级区,如果想要看幻想城一样的高端景观,你要去中心区。”方修新说。蓝延眯起眼睛,瓷白的脸像透明的冰,在几缕微光中泛着银泽,亮如星芒,“哎,你去过吗?真的像星网说得那么厉害,什么永不落日的金辉、软绵绵的云上飞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