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舒悟一直在犹豫。他不知道今天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他一直告诉自己没有任何必要去打听、了解严沐舟的任何事,但他现在真的很迷茫。刚刚那样的事情是不是经常发生在严沐舟的身上,不然他怎会这么淡定,他身边又为什么会有严萧这样的人?
刚才那样的“斗殴”已经是最大恶劣程度的情况了吗?还是还有更严重更恶劣的情况?
舒悟直到现在才发觉,他跟严沐舟自幼一起长大,他们多少岁就认识了多少年,但是原来他根本就不了解严沐舟。这种程度几乎是到了陌生人的程度,他可能还没有严萧那么懂严沐舟。明明一直在身边,为什么他会对严沐舟一无所知?到底在哪些地方他错过了这么多?
他甚至已经跟严沐舟上了无数次床,做了无数次爱,两个人的身体距离已经到了负数的级别了,他依然对严沐舟一无所知。
严沐舟喜欢吃什么?他真的从小就不在意食物的味道吗?他一直这么变态吗?他一直这么淡定吗?他一直都像现在这样,是个没心没肺只会工作的好像机器人一样的存在吗?
不是的啊。
小时候严沐舟总是对舒悟恶作剧,看到恶作剧成功了,舒悟哭了害怕了之后他会笑的很开心。他也还记得小时候一次聚餐,严沐舟挑食不吃胡萝卜被严母训斥了,舒悟还因为这个事情偷乐了好久。他还会在舒悟值日的时候躲在没人的走廊那带着坏笑故意把刚出教室的舒悟给吓一跳…
严沐舟,不是这样的啊。他会挑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食物的味道太甜太咸这种明显的不对劲都能不皱眉不说一句的咽下去。他会有情绪波动,因为挑食被骂他会不开心,因为恶作剧的成功他会开心的笑。他有爱好,喜欢看水,喜欢研究机器人,而不是成天的只来回旋转于学习和工作。
他什么时候变了?
舒悟记得在他们小时候,严沐舟身上确实发生过一次很糟糕的事情。
以前严家有一位管家姓蓝,舒悟听父母说他们出生的时候,这位管家也已经在严家待了两年了。严氏夫妇因为工作的原因繁忙出差在所难免,所以严沐舟的生活大多都是由舒家和管家在照顾。严沐舟叫管家为蓝叔,在事情发生之前,还是蓝叔一直陪着严沐舟长大,严沐舟和他在一起的时间远超过与父母在一起的时间,所以他视蓝叔为最亲密的亲人。小孩子没有复杂的心思,谁疼他,谁对他好,他便自然会在心里依靠着信任着谁。
恶劣的事情发生在他们小学的时候。没想到蓝叔竟然为了钱,居然联合一帮坏人把严沐舟给绑架了。警察找到他们时,蓝叔毫不犹豫的把严沐舟作为人质,后面蓝叔死了,是警队的狙击手做的,子弹准确的射进了蓝叔的脑袋里,他死在严沐舟的面前,溅出的鲜血染红了严沐舟白色的校服。
没有人知道那时候的严沐舟到底懂事没有,因为他年龄尚小。但严沐舟自己知道,蓝叔把他当人质时的毫不犹豫,还有染红他衣服的蓝叔的血,竟让他在那一瞬间长大了。这样的成长速度飞快,快到他以为都要到他自己生命的尽头了。他在这样的速度中被残忍的撕裂,不给他任何停歇的过程,最后变的粉碎。
那之后的严沐舟再也学不会去相信谁。他近乎病态的防备着所有人,哪怕是自己的父母。严氏夫妇当然尝试过让心理医生干预,只是无论那个医生多么的出名,都难以破开严沐舟心里那道坚如钢铁的墙。
严沐舟心里的墙,成了一道无解的数学题。
舒悟想是不是那时候的严沐舟不仅丢掉了信任别人的能力,还丢了笑容,情绪,欲望…
现在事情的主角严沐舟跟他一起坐在后座上,他坐在另一边看着窗外,经历了这样可怕的事情——至少舒悟看到那个西装男人和壮汉眼里的杀意是真真切切的。可他现在只对舒悟留下一边冷漠淡然的侧脸,内心全无任何的波澜。没有表情,没有情绪的波动,也没有任何的起伏。
严萧问道:“少爷,需要处理一下白家吗?”
——处理是指…怎样的处理?
严沐舟没有马上给出回答,看起来像是在思考,也像是根本不在乎关于白家的事情。随后,他反问道:“你觉得应该处理吗?”
“我当然会觉得处理掉好,这样才不会影响少爷您的安全,对我来说您的安全才是我。”
果然,对严沐舟一无所知的人只有他自己。
“您一定很受严先生的喜爱,”珊瑚道。“严先生每次会来到这里都是因为有公事与主人商谈。这里无数人都想成为严先生的私奴,哪怕是只能陪严先生一夜的娼妓,但是还从来没有人成功过。真没想到过,严先生会收私奴。”
喜爱?舒悟暗自在心里嘲讽自己。他也是厚着脸皮死缠烂打才得到了这个身份,而他和那些娼妓们唯一的区别就只有他们两家是世交,所以他有幸能够接近严沐舟,就仅此而已。
“我没有。”舒悟不自然的扯开话题。“珊瑚才是,这么漂亮温柔,岑先生一定很喜欢你。”
“珊瑚有幸得主人的厚爱。”
“岑先生也给了珊瑚信物吗?”
珊瑚倒也不羞涩,他忽然把自己的衣服掀了起来,朝对方露出了自己的胸部。舒悟看见,珊瑚左边的淡粉色乳头上扣着一枚乳钉。放下了衣服后,珊瑚对他说:“这是主人给我的信物,上面刻着主人的姓氏。”
“乳钉?”舒悟有些惊讶。
“是的,乳钉和耳钉那样需要穿环。”珊瑚露出了很是幸福的笑容。“不同于项链戒指这类的无伤饰物,这种会让身体留下痕迹的信物是主人与奴隶彼此承诺的象征。”
“彼此…承诺。”舒悟喃喃自语道。
“在我们这个圈子里,不管是项圈或是项链,这种无伤的信物,随时都可以被主人收回。这意味着主人可以随时抛弃你。但如果信物在你的身上烙下痕迹,信物无论是否收回,痕迹都永远存在,这代表着主人也在向你承诺,他永远都不会抛弃你。”
舒悟的喉咙哽了哽,他苦涩的道:“这听起来,好像更像是定情信物。”
“或许也可以这么说。”
没想到看起来轻佻随便的岑曲,竟会专情的和一个私奴定下承诺。
可严沐舟怎么可能呢?能得到这条项链已经是他无比巨大的意外之喜,他怎敢奢望和严沐舟定情,他甚至不敢奢望严沐舟会有那么丝毫的喜欢自己。
只要能留在严沐舟身边就已经足够了——舒悟暗暗警告自己。
除此之外,他不能够再奢求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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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沐舟回到家里还处理了些工作,等他换好睡衣回房时,舒悟也已经将床铺整理过了,正跪在床边等着他回来。
“主人!”
舒悟见严沐舟回来了,急忙叫他。他有一个问题无论如何也想问问严沐舟。
严沐舟上了床,随便的应了一句。
“主人,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舒悟手脚并用的爬到严沐舟的枕头边。
“说。”
“主人,您,您是不是,”舒悟想到那个骚男人那对明显比一般男性要丰满的乳房。“您是不是比较喜欢…胸部大的类型?”
严沐舟一时无语,满脸问号的看向舒悟。但他毕竟可是严沐舟,很快就明白过来舒悟为什么会这样问了。
今晚他去悦色是和岑曲讨论关于这个变态之前弄出的催乳针产品合作的事项,岑曲想要在严氏下的医疗业务内发展一波。男人端来茶水时,严沐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