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过去从来没有问过余让过去的事，他有些担忧。
&esp;&esp;余让漫长地嗯了一声，阿德加内紧盯着他。
&esp;&esp;“我有父母还有一个妹妹……”余让低声讲述。
&esp;&esp;他的家庭，他的幼年，他的童年，他青春期时暗恋的女孩，走路投空气篮球时不小心扭到脚摔跤，骨折打了几天的石膏。
&esp;&esp;聊着聊着两个人抱着睡着了。-
&esp;&esp;隔了几天，阿波罗号离开那斯所在星域，开始加速往主星里德方向行驶。
&esp;&esp;余让早上约好娜芮尔做身体检查。
&esp;&esp;余让困倦地躺在检查床上：“我最近状态不太好，总是犯困。”
&esp;&esp;娜芮尔手中拿着电子板，前后翻阅了一遍后：“身体数据没有什么不正常的。”
&esp;&esp;“嗯，心理原因。”余让平静。
&esp;&esp;娜芮尔视线从电子板后面抬起和余让对视：“检查一下大脑？”她收回视线，“记起了什么吗？”
&esp;&esp;余让平静地把衣服扣子扣上：“你也知道你们这技术治标不治本，强行压制情绪和记忆，结局不是患者变得麻木不仁，就是情绪记忆恢复后大崩溃。”
&esp;&esp;娜芮尔又抬眼扫了下余让的表情：“你状态还可以。”
&esp;&esp;余让从检查床上坐起来，他衣服扣子不小心扣歪，最顶上的扣子找不到扣眼，他沉默地解扣子，解了两颗之后，他略显得暴躁地用力扯了下自己的衣领：“我已经快疯了！”
&esp;&esp;娜芮尔顿了顿，她上前，伸手帮余让解衣服扣子：“需要给你一些镇定药物吗？”
&esp;&esp;余让扯了下嘴角：“我更担心我会把你给我的药，全部收起来，某天一股脑地全喂到自己嘴里。”
&esp;&esp;娜芮尔帮余让解开系错了的扣子，后退继续看医疗卡：“舰长怎么说？”
&esp;&esp;余让沉默了一会儿，低头慢腾腾地继续给自己系扣子：“我没告诉他。”
&esp;&esp;“你准备怎么做，想想办法。”娜芮尔甚至询问起他来。
&esp;&esp;余让扣好衣服，侧身坐到了床沿边，他抬眼看站着的娜芮尔：“你才是医生。”
&esp;&esp;“如果我来下诊断书的话，我会考虑你是否符合继续手术的指征，我会帮你把这段记忆再次隔离起来，如果再次复发的话，我还会继续考虑手术。成为一个情绪麻木的人至少比成为一个死人要好。”娜芮尔冷静地说，“如果你是我的病患的话，我会这么建议。”
&esp;&esp;余让头疼地揉了揉额头：“真想揍你和阿德加内。”
&esp;&esp;娜芮尔莫名笑了下：“你现在和舰长感情不错。”
&esp;&esp;“还可以。”余让心不在焉地回。
&esp;&esp;娜芮尔询问：“如果是你，觉得应该怎么治疗？”
&esp;&esp;余让后靠，双手撑在床上，仰头看娜芮尔：“先把看不顺眼的人一个一个揍一顿，发泄一下情绪。然后一个人跑到没人的地方去哭两天。”
&esp;&esp;娜芮尔笑：“这样就能好？”
&esp;&esp;余让笑着叹了口气：“不知道，也可能跑到没人的地方去死。”
&esp;&esp;娜芮尔扫了一眼光脑的屏幕，思考要不要先给舰长发一条信息。
&esp;&esp;余让却像是一眼看穿了她：“不用给舰长发消息，我暂时还没那么想死。”
&esp;&esp;娜芮尔又扫了他一眼，放下医疗卡，关闭光脑光屏：“不如你先和我打一架试试看状态会不会好些？不过我不确定你能打过我。”
&esp;&esp;余让嗤笑了声：“这么厉害，不如直接把我打死。”
&esp;&esp;娜芮尔又扫视了余让一圈，点评：“你是我见过最麻烦的病患。”
&esp;&esp;余让哦：“真是麻烦你了。”
&esp;&esp;他从检查床上站起来，询问：“身体状态没有任何问题吗？”
&esp;&esp;“……”娜芮尔不确定他是想要得到一个健康的答复，还是身患重症难以治愈，这个答案更符合他的期待。
&esp;&esp;余让笑了声，他盯着娜芮尔看了一会儿，眼睛认真的像是在注视爱人。
&esp;&esp;娜芮尔感觉浑身不自在，鸡皮疙瘩从脊背一寸寸冒出来，她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你要做什么？”
&esp;&esp;余让慢腾腾地哦了声：“我想了下，你帮我看过很多次病，但是我好像一点也不了解你，我只知道你叫娜芮尔，是舰长的治疗官。”
&esp;&esp;娜芮尔更不自在了：“我想舰长更想被你了解？”
&esp;&esp;余让笑出了一排牙齿：“你看起来有些紧张？”他慢吞吞地说道，“我没有记恨你，我其实早就恢复记忆了，如果想要对你们的为所欲为展开报复的话，不会等到现在。”
&esp;&esp;娜芮尔又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你看起来状态不太健康。”
&esp;&esp;余让点了点头：“我确实感觉自己快要疯了。”他说着又坐回了身后床上，“我好像不太了解你，不太了解法尔图，李维，甚至我的哥哥法宾，我都不了解。”
&esp;&esp;余让平静下来：“我们聊一聊吧，娜芮尔。”
&esp;&esp;他俨然在别人的诊疗室反客为主了起来：“你今年多大了，为什么会在阿波罗号上医疗官，工作多长时间了？”
&esp;&esp;娜芮尔完全理解不了余让的行为逻辑，她感觉余让现在说话做事比过去更加混乱，她准备给阿德加内发送信息。
&esp;&esp;余让静静地看着她，低声说：“我在给我自己找留下来的理由，娜芮尔。朋友、爱人、亲人，仇人，都可以。”
&esp;&esp;人类是靠各种羁绊存活的。
&esp;&esp;“我要多认识和了解一些人。”
&esp;&esp;和他们相识、聊天，共同产生一段新的记忆，来覆盖以往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