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生长伴青灯,你去问问苏落落,她可愿意在进门之后,过我这种日子。”
君墨临听着母亲的话,转头看向君丞相,君丞相眼中复杂翻涌,看着君夫人时,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母亲,我不是父亲,落落也不是你,我和她的人生态度和你们是完全不一样,我们会联手并进,不论前面有什么困难我们都会一起去解决。”
君丞相听着儿子的话,拳头紧紧一握。
当年。
如果他和自己的夫人也这样选择,是不是就完全不一样了。
“夫人,墨临很优秀。”
从小到大。
他都是那样的聪明,那样的睿智,但凡是他想做的,没有做不好的,世人以为他是纨绔之首,但君丞相知道,君墨临如果不压制恐怕会一飞冲天。
“那也与我无关。”
君夫人说完,程嬷嬷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这样说,君夫人终是没有继续第二句,白着脸色闭上双眸,一行泪落下。
君墨临缓缓地站了起来,看着君夫人,一字一句。
“母亲是否厌恶于我?”
天底下没有母亲会讨厌自己的孩子,苏落落的母亲不是,诗婉月的母亲不是,就连太子的母亲也不是。
唯独优雅又美丽的君夫人,却一直厌恶着他。
这种憋在心里深处找不到答案的痛苦一直都在缠着君墨临,这个问题,也是他一直想问的。
君夫人往后靠着,闭上眼眸。
君丞相终是不忍,看着君墨临轻声道。
“你母亲累了,让她休息吧。”
君墨临蹙眉,走到她的床前缓缓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嗤……
匕首刺进身体里的时候,鲜血直溢,君丞相看着君墨临这般模样,惊得扑上去想要阻止,但却来不及了。
“你这是干什么,你这不是胡闹吗?”
君墨临垂眸,一缕乱发落在他苍白的脸颊旁,微微拂动,他似乎感觉不到痛似的,看向君夫人……
可君夫人却一直闭着眼睛,哪怕血腥味已到鼻息,她亦没有睁开。
终于。
君墨临眼里的光彻底的黯淡了下去,他拔出匕首,咚的一声扔到了君夫人的床边。
“母亲既为我而伤,我便还了母亲,往后,母亲捅自己一刀,儿便捅自己两刀,母亲捅自己两刀,儿便捅自己四刀……”
程嬷嬷看着她们母子将事情发展成这样,急得一阵发软,扑到君墨临的面前看着他一身血心慌意乱急道。
“少爷,少爷,您别这样,有些事情……有些事情您不懂……但这不能怪您,和您没有关系,老爷,快让人给少爷治伤。”
这一个两个的都是怎么了,为什么非要兵刃相见,为什么一定要相互残忍。
“夫人,老爷,这么多年,真的够了,怎么样的罪过都够了,您和老爷明明那样相爱,那样相守,夫人您为什么就不能原谅了老爷呢。”
格外注意
这二十年来,丞相也就在这件事情上错了一次,但也已经没有办法逆转了,为何就不能想开一点,或者……重新开始呢?
这样苦苦相逼,一逼就是二十年,心该要受多少的折磨才行。
君丞相听着程嬷嬷的哭泣,亦是红了眼睛。
当年的事情,如果重来一遍,他还是会这样选择,因为……大局当前,而他又在这个局里,除了这样,他还能做什么两全的选择吗?!
君夫人紧紧地闭着双眸,似乎没有听进去,但她颤抖的长睫却在说明,她其实是有情绪的。
君墨临紧握着拳头,看着眼前的父亲和母亲,这些事情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也不是没有想过去查,但……却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终是没有让人去查,如今闹到这步田地,他想……是该好好的查一查了。
君夫人的身体渐渐的颤抖了起来,长指死死的攥着被褥,好久……她才睁开清冷的双眸,定定的看着君丞相,恨意涌出来时,她落泪轻喃。
“我要如何原谅?一个手段如此残忍的人,我要如何原谅?”
君丞相看着床榻上一直美丽如初的妻子,心尖像被炸裂了一样地疼痛起来。
君墨临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沉脸转身离开。
丞相无奈地看着儿子离去的身影,看向君夫人的时候,拳头都颤抖不止。
“濯雪,咱们已经年纪不小了,半辈子都过去了,放下吧,好吗?”
兜兜转转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人生还有几个二十年?
“待这些事情平下之后,你会发现,我当初的决定都是对的,到那时一切都不一样了,到那时我再与你谢罪。”
“我不要你谢什么罪,我只要你把他还给我。”
这个他字溢出红唇时,君丞相只觉得被千刀万剐……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为什么看都不让我看一眼,为什么要让他去送死?”
程嬷嬷早已脸色煞白,捂着唇抑制不住哭出来。
那都是近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一直到现在,君丞相也没有告诉君夫人为什么要那样做。
试问一个母亲,辛苦怀胎十月,孩子才刚刚生下来,就被自己的丈夫抱走。
然后抱回来另一个男婴,让她当成儿子养,哪位母亲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