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夫二人穿过街巷,瞧过乞巧、看过磨喝乐,吃过花瓜、尝过鲜果,不知不觉行到了,挂满男女心意的姻缘树下。
“这月老庙可灵验了,尚未婚嫁的男女拜过,三月内必能寻到良缘。成婚的男女拜了,夫妻恩爱、举案齐眉!”
“真有这么灵验?”
“那可不,我堂姐去岁在这拜过,不过半月便得了个如意郎君!”那女子压低声音道,“同你说哈,这月老庙不仅能求姻缘,还能求子,我另一个堂姐成婚多年,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来这拜过后,第二个月便被大夫诊出了双胎呢!”
同行的姑娘一听,红着脸蛋儿道:“那可得进去拜一拜。”
两名女子从身旁路过,携手入了月老庙。
姚沐儿本想走的,听见对话扯着夫君袖管,小声道:“夫君,咱们也去拜拜吧,听说成婚的夫夫拜了,能更恩爱呢。”
他悄咪咪摸了摸自个儿平坦的腹部。
来都来了,再顺道求个子。
沈季青自是不会拒绝,两人交了香火钱,进庙里烧了香,又写了祈愿带,一齐抛到了姻缘树上。
姚沐儿瞧着挂得高高的红绸带,露出笑容。
亥时三刻,岭水镇上空燃起烟花,绚丽璀璨,将黑暗的夜空,装点得如诗如画。
瞧过烟花,姚沐儿扭头对夫君道:“时辰不早了,回吧。”
沈季青没动,将一直拿在手里的簪子,递到夫郎面前。
“簪子?”姚沐儿一阵惊喜,接过银簪,摸着上头的小花苞,眉开眼笑道,“什么时候买的,我都没发现。”
沈季青道:“看他们乞巧时。”
又问:“喜欢吗?”
姚沐儿点头,他最爱梅花,这支簪子只有一朵梅花跟两个小花苞,低调不张扬,便是平日里也能佩戴。
他弯起眉眼,对汉子道:“谢谢夫君,我很喜欢。”
第二日沈秋瞧见嫂夫郎发顶多了支银簪,凑过去笑嘻嘻道:“嫂夫郎,你头上的簪子真好看,是季青哥送的吧?”
姚沐儿耳根微红,推开秋哥儿放大的脸,指使道:“让你洗的蚕豆跟菘菜,都洗完了?”
“还没。”
“那不还赶紧去洗,再磨蹭该迟了。”
“嘿嘿,我不问了还不行嘛~”
秋哥儿端着木盆到井边洗菜,姚沐儿摸着脑袋上的梅花簪子,扬起嘴角笑了笑。
寅时三刻,一家子将凉粉搬上牛车,姚沐儿拎着做好的几份竹筒菜,与夫君、小姑赶着牛车去了县里。
“沈老弟跟弟夫郎来了。”
徐旺今儿来得早,大老远瞧见三人,笑着迎上来。
“大家伙连续喝了十日汤药,身上湿疮已经退得差不多了,那几个病变的诊治及时,情况也都有所好转,再过个十天半月便能康复。”
徐旺跟沈季青勾肩搭背道:“多亏沈老弟,哥几个才没闯下大祸。”
沈季青道:“我也没做啥,只是给徐大哥出了个主意罢了。”
徐旺摆手道:“就因为你出的主意,哥几个才保住了差事。”
“是啊沈大哥,你是不知道,张永明跟刘胜子被姜县令打了三十板子,屁股都打开花了,要不是沈大哥我们几个也逃不过。”
“张永明跟刘胜子自作聪明,自己不交银子就罢,还想撺掇其他人一起,结果没一个人听,最后这事儿被看不上他俩行径的兄弟捅到了姜县令那,姜县令一怒之下便将他们二人处置了。往后这衙门里,就咱徐哥说了算了!”
徐旺在那衙役脑袋上,狠狠敲了一记,“啥叫我说了算,衙门是我开的?是姜县令说得算,咱们都得听姜县令的。”
“对对对,姜县令说得算,一时激动说错话了,徐哥莫怪!”
徐旺满意点头,扭头冲沈季青道:“沈老弟,弟夫郎手艺这么好,啥时候来县里开个酒楼,到时兄弟几个定来捧场。”
“日后有机会一定。”
“好,那就等着沈老弟跟弟夫郎,把姚记开进源阳县了,到时老哥一定帮你寻摸个好位置。咱源阳县虽比不得府城,但有些地方说是寸土寸金也不为过,就开在主街上那醉仙阁,一日流水抵得上寻常百姓好几年嚼用!”
“可不,上回孙员外家宴请,哥几个有幸去过一回,里头最便宜一壶茶都要半两银子,哪是咱能消费得起的。”
“一壶茶要半两,一盘炒时蔬二两,小炒肉五两甚至更贵,卖恁贵,吃了能成仙不成?”
“谁知道,我吃着还不如姚老板做的竹筒菜好吃嘞!”
见几人念叨起夫郎做的竹筒菜,沈季青接话:“今儿夫郎做了些,待会儿徐哥领兄弟们去拿就成。”
大恒挠头道:“老是蹭吃蹭喝,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沈大哥我爹走商带回来不少寒瓜,明儿给你捧几个来。”
“行啊老幺,有这好东西藏着不说,要不是沈哥兄弟几个还被你蒙在鼓里呢。”几个衙役勾着大恒脖子,作势要打。
寒瓜是外来物,尚未在大元国普及,徐旺一行人在衙门当了几年差,跟着前任县令吃过一回,醉仙阁跟其他酒楼倒是有卖的,但价钱太贵,寻常百姓可吃不起。
沈季青道:“你说的寒瓜可是绿皮红瓤?”
大恒艰难抬头,“对,沈大哥吃过?”
沈季青摇头,他在军营见几个兵头子吃过,皮薄瓤厚,咬上一口汁水横流,瞧着眼馋很,几个跟他一样眼馋的小兵没忍住,半夜偷了瓜皮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