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连材料都不需要阮祺采买。
江万殆家里也是才刚重修过的,砖石泥浆都是现成,不够的过两日再买也都来得及。
阮祺彻底成了甩手掌柜,江锐安帮着父亲搬运砖石,一边笑着道。
“没事干是吧,我看你这小院连个鸡棚都没有,不如我给你搭座棚子,你在家里养些鸡鸭怎么样?”
养鸡鸭?
阮祺正要心动,就被清珞一把拉住。
“不用,另一处院子里就有鸡棚,你若是想养的话,可以拿到那边去养。”
阮祺疑惑问:“你下属不仅会种田,竟然连鸡鸭都会养吗?”
“特别会。”清珞坚定道。
一旁路过的陶玄景瞳孔地震。
清珞默默望过去,仿佛是在催促。
陶玄景含泪点头:“是,交给在下来养吧,在下一定把公子家的鸡鸭养好。”
仔细衡量过后,最终阮祺只买了母鸡和鸡仔,一旦鸡仔养不活,至少还有母鸡能留下。
鸭苗的话,阮祺考虑了下并没有买,鸭子需要到河边去放,家里隔几日便要出摊,到时恐怕会抽不出人手。
母鸡和鸡仔是在魏婶子那里买的。
阮祺打心底里觉着,魏婶子这儿的货品,简直比县里的街市都要齐全了。
“哎,这年头钱太难赚了,不多找些门路怎么能成。”
魏婶子直接开了鸡舍,让两人自己到里面去挑:“进去瞧瞧,都是婶子自己养的,养精细了,一天保管能给你下一个蛋。”
阮祺不怎么会挑母鸡,只能望向清珞。
清珞无奈,随手指了前面一只浅黄色的,还有角落一只带花色的:“就要这两只吧。”
魏婶子顿时笑开了:“祺哥儿郎君真会挑,这两只是鸡舍里跑得最快的,也最能下蛋。”
“下蛋鸡一只三百文,两只一起要的话给你们五百五十文拿去。”
交了铜钱和碎银,两人带上新买的母鸡和鸡仔很快离去。
来买鸡蛋的钱婆婆刚好和阮祺擦肩而过,忍不住放下竹筐,与魏婶子低声道。
“小两口来买鸡仔的?”
“嗯,”魏婶子将五钱碎银收进怀里,笑着道,“还买了两只下蛋鸡呐。”
“真不错,”钱婆婆顿时感慨,“先前祺哥儿给人冲喜时,我还担心这日子要怎么过下去呢,这眼瞅着,居然越过越红火了。”
时间过得太快。
想起前段日子,钱婆婆才亲眼瞧着阮祺从田埂上走过,一身大红嫁衣,背影孤零零的。
如今可好,小两口亲亲热热的,到哪儿都是一起,看着就叫人高兴。
“祺哥儿是孝顺孩子,”魏婶子道,“神仙保佑,就算有一时半刻不顺遂的,也总能时来运转。”
“是啊。”钱婆婆跟着颔首。
将母鸡和鸡仔都送去陶玄景那边,阮祺避开清珞,悄悄将对方带到角落,问对方想要多少工钱。
后院里,听着耳边鸡仔叽叽喳喳的叫声,陶玄景好容易弄明白阮祺在说什么,顿时哭笑不得。
“公子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当真不用,主上于在下有救命之恩,即便舍了这条性命,也是应当应份的,何况只是些许杂活。”
阮祺连忙摇头:“事不能这么论,算了,我找里正问过,如今在县里做工的,一般都是每日三十文到六十文不等。”
“你做的活多,不算米面柴炭,我给你一日六十文钱,凑整每月二两银子,这样成吗?”
陶玄景实在推脱不过,最终也只能勉强收下,等到阮祺离开了,才小心翼翼收进芥子空间里。
当真稀罕。
就连仙君也不曾给过他工钱,如今竟然先收到君后的工钱,等回无念天了,倒是可以拿到那群星官面前炫耀一下。
无念天……陶玄景将跑出的鸡仔抓回棚中,对着咯咯叫的母鸡发愁。
也不知昨晚发出的灵讯,究竟要何时才能有人收到。
虽然没有外出摆摊,但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居然也很快到了夜里。
晚饭是在大伯家里吃的,饭后洗好碗筷,阮祺以收拾菜田为借口先跑回了旧宅。
等到清珞回来,就见阮祺点燃了红烛,将杂物归拢到一边,取出执壶和两只酒杯摆放在桌面正中。
执壶是在街市买的瓜棱壶,酒杯则是昨晚在鬼市买的粉彩金玉满堂的小杯。
阮祺做事利落,昨日说了要补成亲的合卺酒,今天就已经将所有物什都准备妥当了。
清珞坐在桌边,将两只酒杯斟满,拿起其中一杯问:“合卺酒要怎么喝,直接喝就行了吗?”
“不是,”阮祺心跳加快,明明没什么,却还是撑不住脸颊发烫,“要像这样,把两只手交叠在一起。”
他拉着对方的手腕,将两人摆出合适的姿势,视线却始终不敢与眼前人相对。
合卺酒是成婚才有的仪式。
阮祺总觉着必须要把仪式都补完了,两人才算是得到天地见证,真正在一起了。
酒是县里酒坊买的竹叶清酒,有淡淡的竹叶香气,未入喉中便已然醉人心弦。
阮祺红着脸颊,却听有水声在耳畔响起,仿佛一圈圈波纹荡开。
“合卺酒。”
“不是已经喝过了吗。”
“那再喝一遍呗。”
水声忽高忽低,有时像女子,有时像稚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