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陌没有足够的证据。
&esp;&esp;秦陌即刻拱手道了歉。
&esp;&esp;李乾见他特意到福宁殿来寻他，想必是有什么要事，婉言令沈幼薇离去。
&esp;&esp;秦陌坐到了他旁边，柔声开口询问：“哥，你还记不记得隆庆十八年发生的事？”
&esp;&esp;李乾：“你是说北伐战败那年？”
&esp;&esp;秦陌点了点头。
&esp;&esp;李乾的脑海瞬间被回忆灌满，“怎么会不记得。当时父皇要你替我出塞作质，我不同意，说哪有弟弟替哥哥的道理，你明明也很害怕，偏偏却说你虽比我小，却比我强壮。”
&esp;&esp;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李乾在心里，永远记住了秦陌对他的这份恩情。
&esp;&esp;不论将来是何等形势，子彦都是他的弟弟。
&esp;&esp;秦陌一下陷入幼时的纯真回忆中，同他一并笑了笑，续问道：“那你可还记得，舅舅有没有同你说过，大周当时为何会战败？”
&esp;&esp;“不是粮草供应不足吗？”
&esp;&esp;“具体是哪一处的供应出现了问题，他有说过吗？”
&esp;&esp;李乾想了想，摇头道：“我那时年龄尚浅，父皇每日考我功课，却很少同我讲朝政。”
&esp;&esp;看来李乾也并不知情。
&esp;&esp;秦陌眉宇紧蹙，只得往前靠近了点，像幼时般拉住了他的衣袖，沉吟良久，终还是提出了口，“哥，我想看禁卷。”
&esp;&esp;窥看先皇秘辛，绝不是什么心怀敬意的举止。
&esp;&esp;秦陌以为说服李乾，要耗费很大的口舌。
&esp;&esp;李乾却深深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问道：“你刚刚那般问我。你想看的，是不是就是隆庆十八年的禁卷？”
&esp;&esp;秦陌的沉默，给了他肯定的回答。
&esp;&esp;李乾并没有如他所料的讶然，激烈反对，反而默然了会，叹息道：“想不到，还真的会有这么一天。”
&esp;&esp;秦陌犹疑地看了他一眼，李乾娓娓道来。
&esp;&esp;隆庆帝崩逝那日，曾特地拉着李乾到了床前，同他交代，倘若日后有朝一日，子彦回来了，想查隆庆十八年发生的事，提出要看禁卷，你记得答应他。
&esp;&esp;当时，隆庆帝从枕下拿出了一把钥匙，放到了他手上，嘱咐他，除非子彦提出要看，否则不可擅动。
&esp;&esp;李乾并不明白隆庆帝所指，听着他剧烈的咳嗽，只能擦着眼泪答应。
&esp;&esp;李乾将钥匙从橱柜中取出，递给了秦陌，“那份卷宗虽列为禁卷，却并没有随父皇埋入皇陵，一直都在大理寺保管机密要件的密室里。”
&esp;&esp;秦陌接过钥匙，不由回想起隆庆帝小时候把他抱在怀里掂重量的情形。
&esp;&esp;大周北伐战败，秦陌成为了受害者之一。
&esp;&esp;隆庆帝被迫送外甥替独子出塞，何尝心里不疼。
&esp;&esp;战士无过错，百姓亦无过错，而他斩崔墨白的是非对错，隆庆帝心中觉得最有资格评判他的人，当是秦陌。
&esp;&esp;他自知对不住这个外甥。
&esp;&esp;只是为何隆庆帝猜想有朝一日秦陌可能会想知情，大抵是心中预料，他若归来，必然会是坚定不移的主战派。
&esp;&esp;大周未来，主战与主和，必当还会纷争不断。
&esp;&esp;然隆庆帝是否察觉出当年战败一事，与主和派恐有关联，秦陌已无从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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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当秦陌拿着钥匙推开了大理寺密室的石门，兰殊也迈上了回京的船板。
&esp;&esp;年十六，秦陌他们启程离开没多久，朝廷一开工，户部即刻遣八百里加急，往临安颁发下来了一道召令。
&esp;&esp;赈灾贪污一事已尽数查清，户部的新任尚书当年受过公孙霖的举荐之恩，年前收到公孙霖千里之外寄回来的书信，知晓了崔二姑娘在杭州的举措。
&esp;&esp;尚书大人即刻吩咐主簿带着众人敲上算盘，将兰殊的计划仔细估算了一遍，虽有风险，却确实可行。
&esp;&esp;加上公孙先生的美言与赞誉，尚书大人有意支持兰殊的举措，决定将兰殊替朝廷出资的那一大笔赈灾款，以批款给兰殊实现同里小镇变革的形式，弥补给她，并将这场变革，重新规划回了朝廷给予厚望的拨款项目。
&esp;&esp;兰殊重新得到了皇商的竞选权，户部召令，要她即刻启程回京，交出一份她对于同里小镇五年规划的呈文。
&esp;&esp;并非不信任她，只是那么大一笔款项落在了她手里，朝廷心中总是要有个数的。
&esp;&esp;自在码头同秦陌作别，兰殊对于当年之事的疑惑，就一直在心中挥散不去。
&esp;&esp;揭开伤疤，断然是灼心之痛。可她也很想知道，爹爹之死，是否真的另有隐情。
&esp;&esp;思来想去，兰殊还是决定回一趟长安。户部的召令一来，她便留下银裳等人指导村民在开春将桑苗种上，自己即刻启程回了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