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抱歉。”蒲千阳弯腰捡起了笔放到了祝云宵的桌子上。
蒲千阳借着放笔的机会仔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后座,那过长的刘海依然盖着他的眼睛。
在他的桌子左上角摆着一本摊开的医学院校报考指南。
蒲千阳突然开口道:“你以后要学医吗?”
从来没想过自己没说过几句话的前桌会突然跟自己交流这个问题,祝云宵稍稍抬起头看向这个用纤长的手指抓着自己钢笔的人。
这个没跟自己说过几句话的前座转过身来看着自己:“医院也分很多科室的,有没有想过走那个方向啊?”
不知为什么,也许是一直没有人能交流,祝云宵答道:“没想好,或许是急诊吧。”
“那我们市的二院应该会是个不错的选择。”蒲千阳把手指点在报考指南上,指尖对着港城大学医学部。
听他这么说,祝云宵终于来了些兴致:“怎么说?”
当时别人说他是新来的而且不在急诊所以救驾来迟。干脆你直接在二院的急诊部待着,就完全没问题了不是?蒲千阳这样想着。
“你别看现在它还是个不太起眼的小医院,关键在于它的位置,就在港城大学旁边。港城大学去年才把一家独立的医学院并了进来……”仗着自己多出来的十年经验,蒲千阳出于私心,循循善诱地劝说祝云宵以后去二院急诊部工作。
不过,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下一秒,过肩龙就出现在了门口,凶神恶煞地开口问道:“祝云宵人呢?”
蒲千阳驾轻就熟,直接对祁一山说:“去找老师,我来拖延时间。”
祝云宵往门口扫了一眼,回过头说:“这跟你……”
“哎,你之前答应过我的,不要让别人伤害自己。”蒲千阳用手指在他的桌面上敲了敲,随后转过身去面对过肩龙和善地问,“这位同学,你也来找他讨论志愿报考?”
留下沉默的祝云宵,思考自己什么时候答应过这件事。
过肩龙也没想过有人会来打岔,在看清问话的人之后,他耐着性子回答:“不是,是私事。”
那蒲千阳就有理由了,于是他说:“那你换个时间来吧,现在他归我。你排队。”
这都哪跟哪啊。整个班的人都蒙了。
不过他们也没懵逼太久,下一个瞬间高小梅就踩着细高跟赶了过来,怒斥道:“你要干什么?”
提前从后门溜出去的祁一山跑地飞快,更何况比起上一次还多了不少时间,自然高小梅也来得早了很多,阻止了教室闹剧的发生。
在职业压制的作用下,过肩龙怂了,回道:“没什么老师,我来找同学的。”
面对这薄得像纸的谎话,高小梅也懒得拆穿,只是说:“马上打铃了,午休再找。要是有题不会问科任老师。”
兵不血刃化解了一场危机,蒲千阳觉得自己可太强了。
心情美丽的他对着班主任举手说道:“小梅老师,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啊?”
高小梅正要说什么,可上课铃响了,语文老师在她的身后走进教室。
语文老师和数学班主任,这两个人平常没少因为抢课而相互挤兑。
在语文老师意味深长的目光中,高小梅只得挥挥手,示意大家先上课。
不等蒲千阳坐回座位上,他又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被抽离了。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奋力看了一眼时间:10:20
刚好八分钟!
此时,蒲千阳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这事儿,我,管定了【新】
蒲千阳任由自己的意识穿过时空回归到二十六岁的身体上。
现在一切都说得通了。
不管到底是什么原因,自己确实是重生到了到了十年前。
而自己的意识在十年前所能停留的时间等同于自己从导诊台倒下后到死亡前的时间。
再一次,他重新获得了知觉。
好像已经开始变得熟练了呢,甚至还有了一些期待。
在他有知觉之后,看到的还是那经典的天花板。
周围的一切的发展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天才第一步,戴墨绿眼镜的护士问:“你怎么了。”
天才第二步,男医生推床过来并询问情况。
天才第三步,自己被推进手术室眼看着自己的心电图变成一条直线。
一模一样。
可惜,这次祝云宵还是没来。
这人明明看着也不是不爱运动的主儿,怎么跑两步这么慢?
所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次自己宣告死亡之后,意识就会再次回归到十六岁的自己身上。
抢救无效。
10:53。
患者蒲千阳失去生命体征。
再次从课桌上醒来的蒲千阳,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吓了偷答题卡的祁一山一跳。
他赶在过肩龙堵门前来到了门口,用比这人之前几次循环中还凶恶的眼神愣生生让过肩龙感受到了威胁,选择假装无事发生地从教室门口路过。
古人云:走为上。
“蒲哥,老班找你。”祁一山在他身后端着答题卡颤颤地说。
用行动斥退了过肩龙的蒲千阳转过身的时候,表情已经恢复到了自己一贯谈笑风生的状态,而指甲却都要把门框抠出一道痕迹。
心中极度不解地思考着:怎么还少了一分钟?
仔细想来,第二次的循环和第一次的循环确实是有一点区别的。区别就在于十年后过肩龙有没有在医院认出自己。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自己倒下开始算起,一共也就被抢救了七分钟。
而在之前一次循环中,能活到八分钟,大概是因为当初自己为了保护祝云宵而跟过肩龙起了正面冲突,让他彻底记住了自己的脸。
不然就凭排行榜上至少二十行的天堑,这人怎么都跟自己坐不到一个考场,搭不上边。
具体过肩龙干了什么先不说,可能最多就是提供了一下自己的名字让医院查到了自己的病史之类的,总之就是借这个机会自己才能在抢救室多活了一分钟。
“所以,回到十年前,也就是现在,我所做的一举一动都是有可能影响到十年后的那场急救的结果……”
蒲千阳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小声梳理着思路:
“那么就是说,我怎么着也得让过肩龙记住我才能多活一分钟。”
“但他就算彻底记住我了,甚至能报出我的身份号码,我也不过能多活一分钟。”
“有没有可能,我提前十年预约一场手术,或者提前去二院检查一下存个底,再或者直接……”
突然,过肩龙的声音又从教室门口响起,打断了蒲千阳的动作。
古人又云:敌疲我打。
所以过肩龙又来找祝云宵的麻烦了
这次蒲千阳没有着急打断过肩龙和祝云宵的冲突,反而是从口袋里翻出一块表戴在了手上。
精准与否,就是屠宰与手术的区别。
既然知道了重生时间的判断机制,那不把每一秒利用到极致就不是那个我蒲千阳了。
见过肩龙已经走得很近,周围的其他同学纷纷从座位上离开,避免被卷入这场争端。
独独蒲千阳伸开右臂拦住在了过肩龙的前进方向上。
有些懒散地坐在高中那不是很舒服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