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年这孩子也是,所以我常常觉得这父子俩都很拧巴。”
白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没懂温言说这番话的意思,但他肯定对方说的不单单只是购物。
“其实纪年他很喜欢你,我看得出来,而且这次你们看上去相处地比以前要好很多。”
白溪眨了眨眼,“真的吗?”
温言轻叹一声:“你们现在看上去相处地自然多了,以前我还真担心你们两个在家里不融洽,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怎么会呢,纪年哥对我一直很好的。”
“就是因为你这个性子,我才担心纪年欺负你啊。”温言无奈地道:“你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什么性格我也清楚,看似规规矩矩的一个小孩,实际上想的也很多。以前你们两个每次回来,都让人感觉怪生疏的。”
白溪垂眸看着地板。
温言说得不错,他们两个以前确实如此。何纪年每次配合他演戏,想呈现出他们俩十分和谐的假象,但其结果让两个人都挺尴尬。
但他又不想让何纪年的家人觉得他们感情不好。
温言眼神意味深长:“我看饭桌上这小子一直照顾你给你夹菜,还总是跟你低声说小话的,看样子亲密了不少。别看他偶尔说话不好听,其实他走的时候可舍不得你了。”
白溪眼睛一亮,无声地笑了笑。
听他这么说,他刚刚的郁闷消散了不少。可能自己身在其中看不清,但旁人的感觉的肯定更直观。
温言欣慰地点点头。他毕竟从小将这两个小孩看到大,感情有了进展他也高兴。道:“当年纪年他父亲说要跟你们订婚的时候我还犹豫了很久呢,毕竟我和他父亲算是自由恋爱,也不希望我儿子重走他老爹的老路。”
白溪点点头,表示理解。
温言似乎看出他所想,眯了眯眼道:“其实你和纪年应该都挺不能理解,明明我和他父亲是自由恋爱,却还是选择让你们订婚吧。”
“大概也能理解的,毕竟家世相当,从小一起长大什么的……”
“你这还在真是太实诚了。”温言感慨道:“其实不光是因为这些——”
他起身,环着客厅慢慢走,偶尔停下来观察整个屋子的布局,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轻声说道:“很多人都说我嫁给何志远是高攀了,以前我对此都会义愤填膺地反驳,觉得他们这么说是侮辱了我。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结婚地越久,我甚至觉得他们说的兴许不错。”
白溪皱眉,他刚想说些什么,却听温言继续说道:
“唉,我没有贬低自己的意思,相反,我觉得自己活的还挺不错。”说这话时,温言回头看他,笑的很柔软,他的语调温和,俊美的容颜天然,唇角如月一般弯起,像是各种气质的混合,谦逊有礼,如春水般温柔。“以前对于人们口中所言的门当户对我一直很难理解,在我看来相爱是两个人的事情,一旦涉及到金钱,那份爱情似乎就变了质。”
“直到我和他父亲在一起后,我才理解了门当户对的重要性。”
温言倒了杯热茶递给白溪,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他靠着沙发慢条斯理地道:“其实门当户对说的更是眼界,观念这些东西,并不仅仅只是钱财。因为从小受到的教育不同,对许多事的态度也不同。”
许是白溪认真倾听的态度取悦了他,温言忍不住笑了笑道:“打个比方,就比如出去消费,他们爷俩更喜欢去些高级餐厅,我还是喜欢去路边的大排档。即使现在再有钱,我还是喜欢去大排档,那里对我来说更熟悉更自在。”
白溪赶紧道:“其实纪年哥也会去大排档,跟他朋友一起。”
温言抿了口茶,饶有兴致地问:“那是因为我以前总带他去,想让他接点地气。这么说起来,纪年带你去过吗?”
白溪眨了眨眼睛,迟疑道:“……没有,我之前想让他带我去,他说我不适合那种地方。”
温言忍俊不禁,抬头想了想那个画面,确实挺滑稽的。
“当年我们两个谈恋爱谈的轰轰烈烈的,现在想想还有些怀念。”他挑了挑眉,靠在墙上懒懒道:“把志远他爸气得可不轻啊,老爷子就差请人作法让狐狸精从我身上下来了,志远还得罪了当年的联姻对象,啧啧……”
追忆了一下往昔岁月,温言眸色深了深:“后来好不容易结婚了,我本来以为我会很高兴,但其实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在怀疑自己。”
“爸是怎么了?”
温言看着白溪,眼底的情绪很复杂:“……其实这些事我没跟任何人讲过,但有时看到你,我又会觉得我似乎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白溪张了张嘴,“……可是我觉得我们并不像。”
兴许是以前吃了很多苦,温言比任何人都知道金钱的重要性,即使家里有钱,他到现在还是会下意识省钱。因为很早出来打工,他也知道经济独立对于oga而言是非常需要的。如今他不再缺钱,却依旧闲暇时会写些东西赚些稿费,这不单单是习惯,更是一种安全感。
温言摇摇头,“跟他父亲在一起后,我并没有想象中的快乐。童话书里的结局永远是王子公主幸福的在一起,却很少提他们婚后的事情。”
他淡淡地说道:“纪年小时候,其实我和志远背着他吵过很多次架,对于许多事情上我们的观念并不相同。就拿教育纪年来说,我们甚至都出过三四个方案,但绝大多数的情况是两个人都不算满意。他觉得我考虑地太多,我觉得他不关心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