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年微抿唇角笑意,还是没有选择多说,对于小朋友眉梢都挡不住的满满的期待,她还是愿意帮着多维持一会的。出了校门,林荫道熟悉的位置,迈巴赫静静停靠。温年拉开车门,周齐斯瞥过她手里的礼物,启动了车辆。身侧传来低沉嗓音:“大早上出门是为这个?”纸袋整齐放在腿上,温年唇角浮现浅浅笑意:“第一次见面,总想带些什么,才觉得安心。”周齐斯薄唇轻启:“老太太性格随和,口味却很刁,凤梨酥只认喻记。”温年下意识捏紧了手边的纸袋边沿:“我还以为……”她心思光顾着插画集了,凤梨酥是在她常去的那家糕点店买的。周齐斯仿佛看出她的犹虑:“时候还早,去一趟喻记也来得及。”“嗯。”温年又补了一句,“齐斯,谢谢你。”周齐斯调了个头:“温老师,一会在老太太面前,还要这么客气么。”温年想象了下那场景,缓缓眨了一下眼睛,轻声说:“谢谢老公。”“老婆,下次就别说谢谢了。”温年下意识问:“那该说什么?”周齐斯口吻懒怠:“温老师,不该自己想么?”瞥向身侧,男人神情未变,一副好整以暇,等着她给出满意答复的模样。温年微抿唇角,稍顿,轻声说了句:“老公真好。”周齐斯唇角微扯:“听着温老师有些勉强。”“不勉强的。”温年口吻很认真,“是真心这样觉得的。”周齐斯薄唇轻启:“有些担心放温老师一个人在外面了。”温年眼里流露出不解:“嗯?”“总感觉会被坏人拐跑。”温年听出男人又在犯坏心眼,口吻几分无奈:“家里明明就有一个最坏的。”“刚刚还不是说老公好。”周齐斯懒声开口,“温老师这会就不认账了。”“刚刚是刚刚,这会是这会。”“温老师这是跟谁学坏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温年微抿唇角浅浅的笑意,“周先生该好好想想,是怎么回事。”“都听周太太的。”一路到了喻记,几十年的招牌老店,温年掀开青竹卷帘,在一楼包了一袋凤梨酥,又被琳琅满目的糕点吸引,一时有些移不开目光。目光还在看做成玉兔形状的奶白糕,就听到身旁传来懒声,把她刚刚多看了一眼的糕点,全都准确地报了一遍。店员动作很利索,很快就包好了。出了喻记,温年瞥了眼男人手里提的整整一大纸袋的糕点。察觉到目光,男人朝她瞥来。温年微动嘴唇:“齐斯,怎么买这么多啊?”“都被说是坏人了。”周齐斯意味不明地开口,“这不得要讨好一下老婆。”温年听清这句话时,半垂下头,猛地眨了几下眼睛,眼角溢出几抹泪花。沉默几秒后,懒怠嗓音自身侧传来:“周太太这是被感动哭了?”温年轻声解释:“不是……刚刚起风眼睛进沙子了。”修长指骨握着侧脸,将她的脑袋稍稍托起。“别乱动,我看看。”清冽好闻的木质气息,若有若无地掠过鼻尖,温年视线模糊间,明显感觉到男人俯身靠近。近在咫尺的呼吸轻扑脸颊,带来难以忽视的灼意。被很轻地吹过左眼时,温年下意识扶住男人小臂,明显很乖的模样。“现在怎么样?”温年试着眨了几下眼睛,确认没有那种异物感了:“好多了。”侧脸触及的那片温度移开,温年缓缓再次睁开眼睛。视线渐渐由模糊转为清晰,突然看到眼前迅速窜来的一团身影,刻意地挤在了她和周齐斯之间。竟然是郑思珩。混血小甜心看看她,又看看她身侧的男人,嘟着嘴,脸颊鼓鼓的。
温年都怀疑是不是看错了,小朋友刚刚好像是瞪了一眼,他一直特别喜欢的舅舅来着。郑思珩目光很快转向她,神情看起来很犹豫。温年半下弯腰,微弯眼睛,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思珩同学,怎么了吗?”郑思珩看着她,目光突然变得很坚定,完全是一副大义灭亲的模样:“温老师,我舅舅已经有舅妈了,作为一个有担当男子汉,是不能脚踏两条船的,而且他还对你不好,天涯何处无芳草,温老师你这么漂亮温柔,肯定能遇到一个特别好的老公的!”温年闻言怔住。郑思珩一股脑说完自己心里的话,还有些着急,拉住温年的手,刚想继续说,却瞥到几步之外的熟悉身影。脸色顿时一变,立刻捂住嘴唇。温年顺着目光瞥去,发现竟然是林雅君,亲昵地搂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旁边还站着位明艳妇人,满脸都是愕然。“郑思珩,我跟你温老师怎么了?”郑思珩飞速瞥了眼远处的外婆和老祖母,才朝着周齐斯看去,话里不自觉有些迟疑:“舅舅……”他刚刚一时冲动,满脑子都是温老师平常对自己的温柔照顾,就不管不顾,想到什么都往外倒豆子。周齐斯瞥着他,淡声道:“想了什么就说。”“我刚刚看到……”郑思珩干脆心一横,像个小机关炮开嗓:“舅舅你亲了温老师!还特别的过分,把这么温柔的温老师都欺负哭了!”小朋友的声音不低,温年顿时感觉三位长辈的目光,瞬间都朝她瞥来,白皙脸颊止不住发热。“你这么温柔的温老师眼里进沙子,我帮忙吹。”周齐斯唇角微扯,“还有,这是我老婆,你舅妈。”“亲我老婆,有什么问题?” 早晴郑思珩明显被刚刚那番话震惊到了, 嘴唇张得圆圆的,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一时说不出话来。温年刚刚只是匆匆一瞥, 此时定睛一看,老太太头发花白, 头顶戴了副墨镜,整个人精神气很足,快步朝她走来。白淑珍一眼就看出来是自家孙女, 跟妈妈小时候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满脸都是遮不住的笑容:“小年。”温年轻轻回握住老太太的手:“哎,奶奶。”白淑珍瞥向她手里的纸袋:“这是喻记的……”“凤梨酥。”温年眼眸弯起, “听齐斯说您喜欢吃这个。”“是喜欢。”白淑珍越看眼前姑娘越喜欢, “真是好孩子。”明艳妇人也走了过来,是林雅君的妹妹林濛玉,也是郑思珩的亲外婆, 温年跟她见过好几回,这位小姨性子开朗健谈,对她也一直很照顾。林濛玉笑道:“时候也不早了, 别干杵着了, 大家到饭店里聊。”在包厢里落座,温年左手边坐着老太太, 右手边坐着周齐斯。再一看, 坐在正对面的郑思珩, 神情倒是没那么震惊了, 眼里却迷迷瞪瞪的, 看起来像是灵魂被抽空。来的路上,林濛玉提前通知了饭店, 等他们到了没多久,一桌的菜很快就上得七七八八了。温年稍稍看了眼,大多是按照她的口味点的,来的人不算多,除了虞家夫妇、老太太、就只有玉姨家三个人。玉姨的小女儿唐诗枫,也是她表姐,郑思珩的母亲,这是她们第二回 见面,隔着圆桌,朝着她轻轻笑了笑。温年也回了个笑容。老太太一直看着她笑,温年戴了双手套,给她剥虾,把晶润的虾仁单独放进一个瓷碟里。另一边林雅君和妹妹闲聊着,唐诗枫也跟着不时聊上几句。“舅舅……我也想吃蟹黄。”温年听到郑思珩的声音,抬眼看去,又顺着他直直的目光看去。身侧男人半垂眼眸,衣袖随意挽起,骨感手腕束着翡丽表,修长指骨熟练剥着大闸蟹。听到外甥的生意,周齐斯懒撩眼眸,音质偏冷:“给你舅妈剥的。”郑思珩只能眼巴巴地望向舅妈。温年张了张嘴唇,又听到身侧传来低沉嗓音。“看我老婆做什么,不是说我对你舅妈不好,教唆怂恿她另觅良人。”周齐斯唇角微扯,“郑思珩,这叫破坏他人家庭的和睦关系。”郑思珩睁大了眼睛,嘟囔道:“舅舅你好幼稚……”温年被这对舅舅外甥的对话逗笑,用公筷夹了几块虾仁,放进另一个瓷碟,转给眼巴巴的混血小甜心,轻轻笑道:“思珩来吃点虾仁。”“谢谢温……舅妈。”郑思珩鼻腔溢出一声哼,“还是舅妈最好了。”明显是说给自家舅舅听的。可当事人只当没听到,一副不可置否的模样。他们之间的对话,也被其他长辈们听到了,都笑着看他们。装着蟹黄的瓷碟被推到面前,温年微弯眼睛:“谢谢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