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进这个院子的也只有郑娘子、砗磲和金书三个,她们要做郭继业这里他、高强、赵立以及她们的所有杂务,甚至包括扫院子和打扫灰尘浆洗小衣裳,除此以外,这院子里是不允许进其他任何人的。因为屋内夏川萂在算账。每一个人都不轻松,夏川萂白日里更是要一个人算大量的账目,每天都累的头晕眼花,看字都是转圈圈的。现在想来,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夏川萂不禁看着案几对面一面在地上踱步一面跟夏川萂说注意事项和他对账目要求的少年怔怔出了神,人们都说她多智近妖,明明真正多智近妖的是眼前之人才是吧?她只是在小道上取巧,而眼前的少年却已经参与一郡政务,然后角逐天下大势了。掌军,囤积粮草,就是在角逐天下大势,甚至郭氏还有铜矿、铁矿开采权,兵甲的铸造权这似乎是刻在郭继业骨子里的血脉基因,都不用激活的,他生来就会。并且能做的很好。郭继业见夏川萂跟傻了一样眼珠子都不会转了,不由担心的在她面前挥了挥手指头,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累了?要不明天再做?”夏川萂回过神来,叹气道:“不用,今晚先打出个草稿来,等明天公子不在的时候,我先试着做一做,看公子满不满意吧。”郭继业笑道:“怎么,这会不嫌你家公子大逆不道,不想干活了?”夏川萂又是大大的叹了一口气,道:“公子有公子的打算,奴婢只要听公子的就行了。”郭继业弯腰低头凑近了瞧她,打趣道:“哟,小丫头学会听话了?还怪让人稀罕的。”夏川萂很没有奴婢样儿的给她家公子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道:“公子最好祈求你家川川做的账目没有破绽,要不然公子你可就有大麻烦了。”郭继业站直了身体双手叉腰仰天哈哈哈笑了三声,对仰头看他的夏川萂道:“你就放心吧,你一个小丫鬟的命操着我整个郭氏的心,看都把你累的不长个头了哈哈哈。”气的夏川萂暴起拿笔杆子戳了他好几下才解了他诅咒她长不高的怒意。夏川萂每天都窝在房间里做账目,外头郭继业是怎么操作的,郭继业跟她说的她知道,不跟她说的,她就不知道了。这种事,夏川萂也不敢多问,她连好奇心都不敢有,所以她每天都乖的很,惹的砗磲和金书背地里问了她好几回公子是不是欺负她了。夏川萂苦笑不得,只能再三解释没有,她就是有些累了,不想动弹而已。砗磲和金书听了,深有同感的点点头,然后下一顿饭她就吃上了牛脑子、羊脑子、狗脑子、猪脑子等各种动物的脑子。砗磲振振有词,说这叫缺什么补什么! 孟夏末, 郭继业这个功曹终于“按时”“缺额”将河东郡的所有税赋都收上来了。郭继业耷拉着脸十分不忿的私下跟张郡守汇报道:“百姓们缴不起税咱们早就有预料,但是那些大门大户的有的是存粮,就这都不愿意交, 简直不将府君和我郭氏看在眼里。”张郡守却是好奇笑道:“老夫可是听说你连人家十年欠的税都给算出来了, 还带着府兵上门去追缴, 怎么就这都没凑足数额吗?”郭继业转了转眼珠子, 凑在张郡守耳边狡黠道:“收上来一些,但小子将张氏的地亩赋税给抵了, 看着就少了。”张郡守莞尔,拿手指头点点他,笑道:“你啊, 小心别家找你麻烦。”能抵了他张氏的赋税, 郭氏的赋税自然也是抵了的,张氏和郭氏都有大量的土地,两家加起来要交的赋税总额光地税就是一个大数量, 更何况还有其他的杂七杂八的需要交的税,虽然他张氏以往也没交多少,但能被人想着抵上,张郡守心里还是很熨帖的。只是郭继业这一手薅别家羊毛贴自家牲畜身上的行为估计要犯众怒了,他这个做长辈的不得不提醒一下做事不顾后果的冒头小子。郭继业却是一脸天真的忧国忧民道:“小子这也是不愿辜负皇恩,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咱们都知道从百姓身上是收不到多少税的,为了能尽快凑足要交的税,小子不得不出此下策, 而且, 那些人家确实是欠了朝廷巨大的税额,小子只是去提醒了一下, 让他们每家都交上一些,这样凑一凑,只要能过了今夏加税这一关就成了。”“为朝廷分忧,为府君分忧,是保障我河东之地安宁的必要之事,想来这些人家应高会明白这个道理的。”说到这里,又长叹道:“即便如此,这税还是缺了一些,要是补足,恐怕要延误朝廷定的缴税时间了。”张郡守忙摆手摇头道:“哎,不用补了,不用补了,这些就足够了,陛下仁慈,应该会体恤我河东郡为朝廷多收税之不易的。”郭继业心下暗笑,张郡守这是被明明有功却要被打压给弄怕了,要是加了三成河东郡都能缴足了税额,那这河东郡很富裕啊,加三成这是加少了,得再加一些才行。郭继业就是想通了这个道理,他才卡着一个不上不下的数字报给了张郡守,河东郡今年就交这些税,再多了,就没有了!张郡守拿着手里郭继业报给他的赋税在堂下来回踱步,郭继业就跟没了骨头似的斜斜摊坐在一把椅子上,手里捧着一盏清茶昏昏欲睡,好似没有看到张郡守的犹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