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站在其后,忽然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我认真的。”掌柜偏头看他。
陈叔深吸一口气,“我只是觉得,小姐长大了,连带着看人的眼光都变好了。”
“看你这说的,小姐这是人美心善,好人有好报,福报到了!”掌柜笑嘻嘻的开口,“你且看着,好日子都在后头呢!”
有了这位洛状元,临风楼的生意将会更上一层楼。
“小姐来了!”伙计忙道。
温枳从远处挤了过来,站在了陈叔边上,“没赶上,不过瞧着很热闹。”
“小姐眼光真好!”掌柜竖起大拇指。
温枳笑了笑,转身进了临风楼。
“没想到,这小子瞧着平时傻乎乎的,倒是真的能夺得魁首,真是了不得。”陈叔合上房门。
温枳坐定,“人不可貌相,这小子是憨厚,但不傻。”
再说了,还有些其他的机缘巧合在内,虽然是捡漏,却也是凭实力捡漏。
世上之事,何处不是讲的机缘?
该他的,就是他的。
“眼下成了上京炙手可热的红人,往来临风楼的时候都得小心了。”陈叔还是有些担心的,“越是风光,越得谨防小人。”
温枳点头,“是这个理儿,回头你让掌柜提醒一下,好不容易有了一门路,可不敢就这么闹没了,来日他若是能一飞冲天,对咱也是有好处的。”
“小姐,我总觉得你好似在筹谋什么?”陈叔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小姐,不管您做什么,都得记着安全第一,莫要冲动。”
温枳报之一笑,“陈叔莫要担心,没那么多事,左不过是这段时间想明白了一些事,与其做个碌碌无为的寻常商贾,倒不如咱试一试,温家这般财力为何不能争个皇商呢?”
陈叔骇然变了脸色,几番张嘴,欲言又止。
“陈叔似乎反对?”温枳不解,“为何?”
陈叔面色铁青,尤其是听得“皇商”二字,好似眼神都变了,“我只是不想让小姐这般辛苦,皇商不是谁都可以做的,宫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以老爷的财力,原也可以争个皇商,但他不愿,一则是为了小姐,二则也是不想累着。”
“我知道,爹就我一个女儿,这偌大的家业纵然是挣下,最后也只能交到我手里,而我虽然也学过经商之道,但……没让爹满意,所以爹对这些东西,看得很轻,也没有为长远想过。”温枳其实很清楚,从她脑抽,执意嫁给萧长陵开始,就让爹失望了。
但没关系,从今以后,她会学着扛起家业,让爹放心,让这么多叔伯放心,纵然是女子又如何?只要有勇气,有信心,照样可以独当一面,不输给天下男儿。
“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陈叔摇摇头,“我……我只是担心,一旦与宫里牵扯,怕是、怕是……”
四月不解,“陈叔,你素来不会这般语无伦次,今儿是怎么了?”
“宫里……都不是好东西!”
临了,陈叔恨恨的啐了一句。
千万不要招惹表公子
听得这话的时候,温枳愣了一下,四月也跟着闪了神。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显然都有些疑惑,听陈叔这话的意思,好像跟宫里的某些人,有过什么过节?又或者是,吃过宫里的亏。
“陈叔?”温枳低声询问,“你跟宫里打过交道?平素没听着你说过啊!”
的确,不管是陈叔还是父亲,乃至于那些叔伯,温枳都没听他们提起过,任何有关于宫里的事情,一直以来,温家的产业遍布天下,却寸步不入宫闱半步。
“没有。”陈叔连忙否认,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
温枳:“……”
四月:“……”
多少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罢了!”陈叔叹口气。
小姐是个人精,说多错多,自己还是乖乖闭嘴为好。
“陈叔反对我去争皇商的资格?”温枳端起杯盏浅呷。
陈叔定定的望着自家小姐,犹豫了半晌,才低声问,“小姐是真的想这么做吗?”
“嗯!”温枳很肯定的回答。
陈叔沉默了半晌,终是郑重其事的点头,“只要小姐想的,那就去做,我到了这个年岁,也没什么可再顾虑的。”
时也命也,终究也是有所注定。
上苍如此安排,必定是有缘故的。
成也好,败也罢了,他们这些人原早就该死了,如今苟活于世多年,也算是看尽了风帆,尝过了荣华富贵带来的滋味,纵然是赴死又如何?
但转念一想,说不定哪天……
公道就来了呢?!
“多谢陈叔”温枳笑了笑,“其实满庭芳那边早就在准备了,因着上次宫宴的事情,在宴会上大出风头,宫里不少贵人都已经派人出来,从满庭芳里选了料子,如今那边生意好得很,我正准备多盘下几个铺面,到时候免不得要从陈叔手里调拨人手,先作缓和之用。”
陈叔一怔,“我道满庭芳生意不错,没想到竟是这般好,人手不是问题,只要小姐需要,我这就让人过去,小姐不必担忧。”
“满庭芳这边,有丽娘和春娘操持,我放心得很,就是胭脂楼那边如今得做两份账,既要稳着萧家那边,又得悄摸着赚银子,实在是难为刘叔了。”温枳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