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着闷气,觉着黎洛这女人实在是不识抬举,便将手中的丝帕往黎洛身上一丢,冷声道:“你爱给人看就被人看,反正与我无关。”
说完也不等黎洛反应,便径直撞开了她,自顾自快步往楼下走去。
黎洛握着胸前滑落的丝帕,又看了眼肩头裸露的肌肤,思忖了片刻后,还是将孟雁歌给她的丝帕垫在了衣裳下,正巧将那块撕破的洞口给阻挡住了,一眼望去若是不细看,也发现不了什么异样。
处理好后,黎洛这才缓步自归云阁离开,她原本以为孟雁歌被她气的早就离开了,可踏出归云阁大门后,她却一眼就瞥见了不远处,身穿红衣格外惹眼的孟雁歌,正站在一个卖糖葫芦的商贩跟前。
黎洛本不想上前,可却又发现,街上似乎有两个男人瞧着孟雁歌的赤足,正暗笑窃窃私语的打量着。
黎洛黛眉微蹙,离去的脚步竟也犹豫了几分,她偏头看了眼肩头上的丝帕,而后默不作声的快步往一旁的巷子口走去。
“十文钱。”
看着眼前这个漂亮楚楚动人的女人,商贩递过去两串糖葫芦,还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身后那人并未找上前来,反倒是隐入了街巷之中,孟雁歌耷拉着眉眼,恨恨的从钱袋里取出了一大块银锭,径直递给了商贩,也不等他找钱,就头也不回气鼓鼓的走了。
孟雁歌揣着两串糖葫芦咬牙切齿,她心中打定了主意,日后绝不会自找没趣,再跑去找黎洛冷面冷心冷血的狗女人,哪怕就是当街撞上了,也绝不会多看她一眼。
走了没一会,孟雁歌垂头这么想着,却突然发现了身前不远处似乎正站着一个人,不远不近一动不动的,就笔直的站在她跟前。
孟雁歌抬起头,一眼便看到黎洛正冷面站在几步远,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刚刚孟雁歌还在想,若是在街上撞到黎洛,也绝不会多看她一眼,现下便是这样的场面。她心中暗暗一笑,面上扬起明媒笑意,脚步轻快的绕开黎洛,当作没看到似的,打算绕开她继续往前走。
擦身而过的瞬间,黎洛突然低声道:“我有事找你,你过来。”
说完她便径直往一旁的空巷走去,也不等孟雁歌答应。
孟雁歌脚步一顿,面上笑意逐渐敛去,不道谢不道歉,还是摆着这么一副臭脸,下命令似的让她过去。
谁愿听她的话。
这般想着,孟雁歌冷哼了一声,打算继续往前走,可走了没几步她又忍不住用眼角余光打量了一眼,正巧瞥见了巷子内,那一角随风轻舞的衣袂。
看来黎洛还在等她,这倒是有趣,平日她就爱摆谱,冷着一张脸谁都看不上的模样,今日能让她站在那等自己,倒是破天荒了。
孟雁歌别扭的心情骤然欢快起来,她也不急着走了,就这么一步一步,慢悠悠的挪向黎洛。
待她走到巷子中时,黎洛果然还抱着手臂靠在墙边,一动不动的蹙眉等着。
孟雁歌一露面,便是满脸戏谑,恨不得把嘲笑两个字写在脸上,她打量了黎洛两眼,笑问道:“黎姑娘找我何事?”
黎洛面色冷淡,下巴微微一扬,示意孟雁歌看向对面的墙角:“穿上。”
孟雁歌偏头看一眼,发现那墙角之下正摆着一双布靴,红黑色的,两边绣着两对喜庆的彩鸳,花花绿绿的,绣工也很粗糙,两对鸳鸯险些绣成了鸭子。
一眼瞧去有些丑,丑的丝毫入不了孟雁歌的眼,也不知黎洛是花了几文钱买来的。
孟雁歌怔了怔,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黎洛,指着那双丑靴子问道:“你让她穿它?”
其实黎洛也觉着这双靴子有些丑,不过这是她以最快的速度唯一买到的,能合适孟雁歌尺码的靴子,也算是还了孟雁歌给她丝帕的恩情。
至于孟雁歌喜欢与否,那就不与她相干了,她偏开头,语气平淡道:“随你喜欢。”
孟雁歌唇角一勾,缓步走到那靴子跟前,俯身打量了两眼,毫不客气的挑刺:“这就是黎姑娘的眼光,实在是丑的难以入眼。”
黎洛也不气恼,只是站定冷声道:“你若宁愿赤足,扔了便是。”
孟雁歌将丑靴子提拎在手中,啧啧两声后,摆着架子道:“既然是黎姑娘亲自替我买的,那我就勉为”
话还未说完,身后突然一阵微风掠过,她面上笑意顿时僵硬住了,她快速转身,果然身后不见了黎洛的身影,空巷内也就只剩她一人。
孟雁歌怔怔的站在原地,有些失落的垂下眉眼,不满的低声道:“也不听人把话说完,无礼。”
埋怨完她打量着手中的靴子,不知怎么又心情愉悦起来,这靴子虽然丑,可是多瞧几眼,倒也有几分可爱。
就这么,孟雁歌竟是一边嫌弃又一边欢喜的将靴子穿上了,踩在脚下的感觉也算不错,柔软的像是踩着两团棉花,看来不仅是人不可貌相,这靴子也不可貌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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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卿云足足昏睡到了天暗才醒来,一睁眼,她便发现屋内晃满了人影,她嘤咛了一声,脑中灌满了浆糊似的,昏昏沉沉的。
坐在床榻边陪着她的林将军,是第一个发现她醒来的人,他欢喜的将厚重粗糙的掌心贴在柳卿云额头,柔声唤道:“夫人,你醒了?”
林思慎坐在桌边发着呆,一听柳卿云醒来,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急急站起身,就要走上前去,一旁的沈顷婠却突然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臂。
林思慎一脸诧异的回头看着沈顷婠,却见沈顷婠神色淡然的对她摇了摇头。
林思慎这才反应了过来,娘亲本就是被她气昏了过去的,此时她若是出现,恐怕又会惹的娘亲情绪激动。
念及此,她垂下眉眼点了点头,也不打算急着去看柳卿云了,而是和沈顷婠站在屋内观望着。
墨竹替柳卿云诊了脉,舒了口气后,告知林将军和林思慎,夫人已经无碍了。
柳卿云彻底清醒过来后,急忙偏头在屋内扫了一圈,而后目光落在并肩站着的林思慎和沈顷婠身上,眸子顿时黯淡无光,她绝望的收回了目光,直勾勾的望着半空中,也不知在看些什么,茫然的发着呆。
林将军招呼墨竹取了杯茶水来,又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柳卿云坐起来,将茶盏递到她唇边,柔声细语道:“夫人,你应当渴了,先喝杯水润润嗓子,有什么事一会再说。”
柳卿云喝了半杯水,谁也不理会,自顾自的背对着林将军又躺下了。
林将军看她这般模样,一时间竟是手足无措,他连声恳切道:“夫人,今日究竟发生了何事,可是慎儿这个不孝子又做了什么糊涂事,惹的你生气?若当真如此,我便替你狠狠罚她,给你出气。”
柳卿云沉默了半晌,而后闷闷道:“与她无关,是我自个儿做了错事,把自己气昏头了。”
林思慎闻言上前一步:轻唤了一声“娘”
柳卿云听她声音,毫不犹豫的出声打断,冷冷道:“你们都出去吧,谁也别留着,让我一个人待着。”
林思慎抿着唇,有些失落的垂下头去,看来娘亲还在生她的气,甚至都不愿再理会她。
一旁的沈顷婠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似乎也有些无奈。想要让林思慎和柳卿云母女和好如初,的确还需花些功夫,而让柳卿云接受自己和林思慎,恐怕也有些难,更何况
林将军一脸发懵,嘟囔着继续发问:“夫人,你这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今日还听人说,你把慎儿拉去了祠堂,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