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林思慎的挑衅, 罗烈既觉得可笑又觉着气恼,他掉转头盯着林思慎,手中双锏一挥,幽幽开口道:“你这小卒,当真是要寻死?”
林思慎拉着缰绳勾唇一笑, 按着腰间的寒渊施施然道:“我不过是一个小卒罢了, 死不足惜。不过若是罗将军败在我这小卒手中, 那我岂不是一战成名。”
罗烈闻言笑出声来,他眯着眼看着林思慎, 饶有兴趣道:“这么说你是想借我升官发财?你这小卒倒是机灵。不过你算盘可打错了, 竟敢打到我头上, 只怕你要去阴曹地府寻升官的机会了。”
林思慎扬眉道:“这么说罗将军是打算应战了?”
罗烈不屑一笑:“既然你赶着上前送命,大爷我就给你一次机会。”
城墙之上闻行任和陆昌还搞不清林思慎是从哪冒出来的, 眼看着两人勒马上前打算动手了, 拦都拦不及,闻行任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转开头去。
就连身经百战的李校尉都在罗烈手上走了不了几招,这么一个瘦弱的普通士兵又如何是罗烈的对手, 不过是上赶着去送死罢了。
在罗烈看来, 他只需出一锏便能将这不知死活的小卒击落马下, 所以他拍马上前,眼看着林思慎与他交错而过的瞬间, 大喝一声挥锏往林思慎的头颅狠狠劈去。
林思慎灵活的仰头一避,那粗重的双锏从她面上猛力挥过,力道之大带起的劲风刮面而过, 叫人背脊发凉,林思慎心下一惊,明白自己绝不能跟罗烈正面交锋,只能避开他的锋芒寻到机会,以身形灵活的优点,占据上风。
念及此,躲开一击之后的林思慎拔剑出鞘,双腿紧夹马背身子往后一扬,闪着寒光薄如蝉翼的锋利剑刃自罗烈的腰间划过。
寒渊吹毛立断,饶是罗烈的铠甲如何坚硬,被寒渊划过的地方,出现了一道半指深的裂痕,剑刃堪堪擦伤了罗烈的肌肤,虽未出血却仍是让罗烈神色一变。
两人互换了位置,罗烈勒马回头看着林思慎,原本不屑的神情顿时凝重了不少,看来他有些轻敌了,这个小卒的反应能力极其快速,而他手中的那把长剑亦是锋利无比。
不过就算如此,罗烈仍是觉得林思慎并不是自己的对手,他的目光落在林思慎手中的寒渊上,露出了贪婪的神光:“你的剑,不错。”
林思慎笑了笑,并未说话。
罗烈伏低身子,咧嘴自信满满的接着道:“我要了。”
此人实在是太过狂妄,连她手中的剑都觊觎,林思慎眸光一暗,冷冷一笑道:“既然罗将军喜欢,那就凭本事来取吧。”
话音才落,罗烈又拍马上前挥锏杀来,林思慎始终躲闪着,避开了他好几次强攻。
远处看着的李校尉一颗心揪的死死的,他的双手已经被墨竹暂时包扎了起来,他咬牙羞愧道:“是我无能,想不到竟还连累了小将军。”
墨竹目光始终跟随着场上和罗烈周旋的林思慎,双手颤抖着死死握紧着,面色苍白的轻声道:“公子会没事的。”
公子说过,今日与罗烈对阵决不能输,一旦输了灵溪城内的虎贲军和羽林军便会更惧怕寮军。如此一来,攻打安庆城就先没了胜算。
依公子的性格,她一定是心中有了打算,才会上阵。
罗烈双锏沉重,动作相比执剑的林思慎缓慢了不少,林思慎借着优势,一边避开罗烈的攻击,一边利用削铁如泥的寒渊,不停在罗烈身上的铠甲上划过。
虽然没有伤到罗烈,可几次三番被这么戏耍,易怒的罗烈已经羞恼到了极致,这么一个他没看在眼里的小卒竟也能在自己手下走了好几个回合,他的脸面快挂不住了。
原本闻行任扭开头,还不打算看那羽林军士兵上前送死,可过了好一会后身旁仍是静悄悄的,陆昌反倒是惊呼了几声,急忙道:“闻将军,那人似乎有些本事,这么一阵了一直耍的罗烈团团转。”
闻行任闻言神色一变,偏头看向了城下,果然看到气急败坏的罗烈失去神智般疯狂的追着那小兵攻击,而那小兵的御马术极其精湛,不停的躲闪避开,罗烈压根碰不到他的毫毛。
只看了几眼,闻行任便觉着那人的招式很是眼熟,他急忙问向一旁的陆昌:“此人究竟是谁?”
陆昌摇了摇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林思慎,紧张地握紧双拳低声道:“尚且不知,恐怕是哪个隐姓埋名的高手吧。若是他能击败罗烈,那便是大功一件,灵溪城的军民现下最需要的便是一场胜利。”
闻行任眯着眼盯着林思慎手中,那把寒光四射锋利无比的寒渊,沉吟道:“他手中的剑,我好似在何处见过。”
场中罗烈勒马停住了,他阴沉着脸咬牙看着眼前像只泥鳅似的林思慎,怒喝一声道:“狡猾的东西,你敢不敢接大爷一锏。”
林思慎面露讥讽,她瞥了眼罗烈额角的汗滴,不怕死的继续激怒道:“看来罗将军还真是徒有虚名,连我这么一个不知名的小卒都对付不了。”
罗烈猩红的双眸死死盯着林思慎,气极反笑“我本打算饶你一命,看来你还真是不知死活。”
林思慎的挑衅让罗烈冲昏了头脑,他不是一个徒有力气的粗莽之人,他已经隐隐猜到了林思慎是刻意领着他在场中绕圈,消耗他的气力。
可他仍是不把林思慎放在眼中,许是体型和力气的巨大差距,他坚信自己徒手都能捏死林思慎,故而他压根懒得理林思慎的小心机,又拍马向林思慎冲去。
惹怒一个疯狂的巨人的后果,便是必须承受他的所有怒火,林思慎虽然一直仗着身巧一直避开罗烈,可当面对着将双锏舞的虎虎生风,疯狂向她袭来的罗烈,她还是避不可及的露出了破绽,正面执剑挡住了罗烈的一记重击。
落下的粗重铁锏击在寒渊的剑刃之上,林思慎双手紧握剑柄,轻轻一转卸了大半落下的力道,可就算如此她还是挡不住罗烈的一击。
铁锏压在寒渊之上,狠狠往下一压,力道之大竟是将剑压住,狠狠砸在林思慎肩膀之上,锋利的寒渊陷入林思慎的肩头之上,破开铠甲入骨三分,鲜血顿时源源不断的涌了出来。
城墙之上的将士们似乎不忍再看,见状竟是纷纷偏开头去。
而见状,寮军则是再度嘶吼了起来,战鼓齐鸣,替罗烈打气。
林思慎闷哼一声,白皙的面容顿时苍白了不少,可负伤的她却丝毫没有惶恐,反倒是看着近在咫尺的罗烈灿然一笑。
左手竟是松开了抵着剑的手,剑刃顿时又深入了几分。
她放开的左手一抬,径直往罗烈脖颈刺去,袖中寒光闪过,一把匕首瞬间便出现在左手之上。
罗烈面上喜色还未消,便感觉那寒光径直刺向脖颈,背脊顿时一阵发冷,他怒目一瞪仰头躲过林思慎的暗袭,可他没料到的是,林思慎本就是刻意露出破绽给他。
他躲开的瞬间,林思慎往前一俯身,罗烈的铁锏在她后脑虚虚拂过,而后她迅速的拔出陷入肩头的寒渊,自起身的罗烈腋下并未被铁甲包裹的地方,狠狠挥去。
锋利的寒渊割断了罗烈的肌肉脉骨,迸发而出的血迹绽开的瞬间,战鼓声顿时停下,四周一片寂静。
林思慎一剑便废了罗烈的右手,他仰天痛苦的嘶吼了一声,执锏的右手一松,铁锏竟是脱手落在地上,砸开了一个凹陷。
林思慎没有丝毫停顿,借机跃身而起,脚尖狠狠踏在罗烈胸口,将他踢下马占据了他的战马,而后执剑一挥,锋芒直指在翻身而起的罗烈额心。
罗烈怎么也不相信自己会败再这么一个无名小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