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闲日子,她就得病了。这些日子,宋慧娟便拾起了箱子里的那些布料,又继续做起了衣裳,耽误一个多月,若是再不做就赶不及天热时换衣裳了。看着手里的衣裳,想起昨日赵学清笑着夸她的手艺好,宋慧娟再做时便有些注意了,那针脚看起来的确是紧密的,这得益于上辈子积累的经验。那时候,家里的孩子们多,一个个又顽皮得很,衣裳禁不得穿,女娃娃倒还好些,男娃娃白日里出去,晚间回来就不知道打哪儿挂了个洞。那时布料不耐耗损,发到手的本就少,连针线也是要拿钱去买的,为了稍稍节省些,因此她只能缝的紧密些,里衬也不会磨着孩子。这么一做,就做了一辈子,手艺自热而然地就练出来了。她也不知余下的那几个孩子怎么样了?这是她头一回没压制着自己,终于肯去回想她的那些孩子了,但这样又能怎样呢?孩子们一个个也都人到中年了,再不济,也能填饱肚子活下去,只是那埋在心里的苦她就再也帮不上了。这样一心二用的结果,便是宋慧娟一时失神,手中的针直直的误戳进了手指里,猛地一痛,由手入心一般。霎时间,那看不见的针眼处便沁出了一滴鲜红的血。宋慧娟掏出帕子沾了沾,但那小小针眼似乎有着不尽的血,沾了还流,看着这一滴越聚越大的血,她便停了手,放下手里的布料起了身。这时,那小门猛地被人推开,重重的撞在草泥墙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宋慧娟回过身去看,就见得陈庚望怔怔的站在门外,一脸的慌张,两手紧紧扒着门框,一动不动。宋慧娟心里疑惑,但脚下的步子已经迈了过去,停到他面前,缓缓地问:“咋了?”陈庚望不言语,两手紧紧地把着门,宋慧娟只觉得她自己个儿自讨没趣,转过身坐了回去。陈庚望见她脚下的步子毫无异样,手上穿针引线的动作也一如往常的得心应手,侧面看去,那肚子更大了,但还稳稳地挂在她身上,这才放了心。心神一松,那两只手便轻轻放了下来,抬起步子便坐到了床沿上,目光紧紧盯着那妇人的身影,透出一丝茫然。——一连几天,江茉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问出心中的疑惑,直到这日上午,陈庚望来知青点时,她才找到个机会,便走了上去。陈庚望远远就望见了江茉,脑子里立时就想起了上辈子的那场闹剧,那时家里的那妇人反应极为激烈,不仅言辞大胆,行为举止更是粗俗,平白让那些个妇人看了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