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这一家子找人想拐走仨孩子的事儿还没个说法呢，现在你们这是明摆着不追究，明摆着袒护他们了是吧？”“得，要是早知道是这么个结果，你们全家喜新厌旧，我今天何必把仨孩子带回来。”他招呼三个孩子起来跟着他走：“大宝二宝三妞，走，小舅带你们回家。”“你们爸你们爷奶不要你们，小舅要，我就不信了，我们老张家还养活不起三个孩子了。”看着一大三小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听着自己的宝贝疙瘩们撕心裂肺的哭声，黄秀霞眼泪流了满脸。钱凤英则和她是两个极端，脸上的笑看着都刺眼。钱凤英：“行了别哭了，小孩子嘛，记性短，等回头你们拿点吃的哄一哄就能给哄回来。”“你听那疯子说气话，还什么以后老张家养孩子，不让孩子认你们这边了，我呸，我怎么那么不信呢。”这年头还能有人傻到给个死人白养孩子？再是亲姐弟也不能干这傻事儿啊。就是年轻人的气话，一赌气什么话都敢往外放，等真养活两年就知道了t，小孩哪是那么好养的。钱凤英满不在乎：“早晚求着给你家把孩子送回来，上什么火，有这精神头赶紧多做点好吃的给我闺女补一补好不好。”“我闺女都饿了，不知道怀孕的人怕饿啊？”“不就是三个和你们离了心的小兔崽子吗？我闺女又不是不能生，等她肚子里的娃娃落地了，你们想怎么亲近怎么亲近。”“到时候把娃娃一手带大，谁也没我外孙和你们贴心。”她脸上表情刻薄中带着小人得志。“这有娘教和没娘教还是不一样，看看那仨小拖油瓶，斗米恩升米仇的，没个妈在旁边教就是性子偏上不了台面。”“等我外孙出来了，孩子爸妈就在旁边，我和我老伴没事还能过来搭把手，保准把孩子养得根正苗红的，哪是那些没妈的野孩子能比的。”她张个大嘴可劲儿说，裴岩脸色越来越阴沉。郭婉察觉不好偷着伸手拽了拽她：“妈，别说了，行了，事情都过去了。”钱凤英尾巴翘起来就不打算放下，这么多人看着呢，她多说几句怎么了？“我又没说错，本来就是，多大点事啊至于闹成这样……”裴岩：“妈，你先招待我老丈人和丈母娘吧，我想起来我单位那边有点事，我得回单位一趟。”黄秀霞不想放人，她现在压根就不想面对郭家这群豺狼。儿子要是走了剩下她一个，她都怕自己被气死。阻拦的话刚要出口，就看见她儿子朝她使的眼色以及那背对着郭家人满脸的狰狞。黄秀霞心颤了一下，下意识松了口：“那、那成，你去吧，早去早回。” 钱凤英的攻击力又低又恶心钱凤英：“亲家母啊，你这油可别舍不得放，咱自家人吃饭不像给外人吃，你炒个菜抠抠搜搜的。”“自家人吃饭肯定怎么香怎么来啊，吸溜，要我说这肉菜只要油水够，味道肯定就差不了。”这边叮嘱完黄秀霞，那边抬眼就看见对面自己老邻居正在那儿抡大勺呢。钱凤英欠欠儿的就凑过去了：“大萍啊，你这来亲家家里做客怎么还自己颠上勺了？”唐福萍故意把大勺往她那边抡了一下，用物理攻击让钱凤英离自己远点。她没好气：“我是过来看闺女的，也不是过来打秋风的，我闺女想吃娘家这一口我给做怎么了？”她又不像钱凤英，不知道发什么疯把亲家往死里得罪。刚才钱凤英可能没看见黄秀霞和裴岩眼神有多吓人，她在斜对面可看了个正着。光是想想，唐福萍都觉得心惊，下意识就觉得不好。也不知道郭婉这一胎怀的到底是孩子还是金子，能由着郭家人在裴家猖狂到这种地步。郭家人态度这么嚣张裴家人也一退再退，古里古怪的。唐福萍自认自己脑子不好使，干脆也不跟着掺和，生怕自己和钱凤英走得近了再让黄秀霞记恨上，事后找苏岁的茬儿。苏岁不痛快，还能让她痛快了？“你起开点，挡着风口了，我这边油烟都出不去。”钱凤英撇撇嘴：“大萍啊，要我说你啊，就是劳累命。”“你看看我，再看看你，同样是来亲家这边看闺女，我只要动动嘴就行，你还非得累死累活的跑过来干活来。”“岁岁也是不懂事，怎么就差这一口了？像我家小婉，都舍不得我这个老娘跟着忙活，净指使她老婆婆伺候我了。”话落，身后郭婉按照先前和钱凤英说好的——要在唐福萍面前给她妈做脸。走过来亲昵地挽住钱凤英胳膊，撒娇道：“我可舍不得累着我妈，我啊，现在日子过得好，别的都不指望，就指望我爸妈能跟着我多享享福。”她微笑，意有所指：“我妈都这个年纪了，我总不能还那么不懂事让我妈围着我转吧？”“多累呀！”
说着，她吸吸鼻子，回头扬声说黄秀霞：“婆婆，你辣椒少放一点，我妈胃不好不爱吃辣的。”“还有一会儿烀排骨的时候尽量把排骨烀烂糊点，我爸牙口不好，可别吃了嚼不动又塞牙。”唐福萍冷着脸颠勺，她算是看出来了，郭婉这死丫头说话就是说给她听的。要不然干什么非得站在她旁边扯个脖子喊，就是走过去告诉黄秀霞又能多走几步路，两家厨房面对面的。这不就是故意喊给她听的嘛。真烦人。钱凤英和郭婉母女俩一脉相承的招人烦。唐福萍：“我刚说了让你俩起开点听不见啊？我这油烟这么大你俩在门口一堵，你俩嗓子不痒痒我还想咳嗽呢。”拿锅铲使劲敲了两下锅，她就差把不耐烦写脸上了。“钱凤英，咱俩关系很好吗你跑我跟前说这些有的没的？有意思没有？”“我疼闺女，我愿意给我闺女做饭你管得着吗？”“你自己又懒又馋跑亲家这边混吃混喝来，你脸大，我脸还真没你脸这么大，我干不出这事。”“而且说句心里话，我也不觉得跑亲家家里这么不客气是什么值得显摆的事儿。”余光看见自己亲家徐丽芬就站在钱凤英身后，唐福萍挺直了腰板说出来的话通情达理义正词严的。“我一向认为亲家之间是要互相尊重互相理解体谅的，所以你别怪我说话直，你今天干出来的事儿我还真打心眼里瞧不上。”这一刻，唐福萍感觉自己好像在发光。她就不信了，自己说话这么到位，她亲家母私底下不会在她闺女面前替她好好美言几句。别说，钱凤英烦人归烦人，但这‘垫脚石’当的还挺瓷实。管用！钱凤英没想到自己显摆一遭不仅没有换来老邻居羡慕的眼光，还被从道德层面上批判了一通。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唐福萍是什么人她还能不了解？说得这么高尚，猪鼻子插葱装大象的，钱凤英好悬没被气笑了。“行，唐福萍你行，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嘴这么硬呢。”估计心里羡慕她羡慕得要死，也就只能靠着嘴犟一犟了。拉上自己女儿，钱凤英讥讽道：“闺女咱走，不在这儿堵她通风口了。”“你唐姨和你妈我不一样，她就愿意干活，看看，不让她干她还跟咱急呢。”就是老妈子命！母女俩没有和徐丽芬打招呼的意思，往回走的时候倒是迎面对上了刚从厕所回来的苏岁。钱凤英眼前一亮一扫刚才在唐福萍面前显摆无果的挫败。她笑着说：“岁岁真是越来越好看了，我这挺长一段时间没看着你，怎么感觉你长得比以前还水灵了？”知道自己女儿不爱听这话，暗地里她拍了拍女儿的手示意女儿稍安勿躁。苏岁回以假笑：“我也觉得我越长越开，越长越好看了，可能就应了那句话吧——叫人美心善，相由心生。”她说这话可一点没顾郭婉的死活。毕竟郭婉自从怀孕之后可能是心情一直不好的原因，脸色奇差，长相上看起来自然也是大打折扣。察觉到女儿拉着自己的手一紧，钱凤英眼神闪了闪，眼里的恶意遮都遮不住。“相由心生？这话倒是稀奇，我活这么大岁数都没听说过。”苏岁：“那您还真是孤陋寡闻了。”钱凤英：“你们年轻人杂七杂八的瞎话听得多，我这岁数大了可比不上你们。”“可咱们岁数大的也有岁数大的好，咱们不说那些虚头巴脑的词，遇人遇事讲究的是一个经验。”“就像你这怀了孕看起来模样更好了，在咱们的老经验里你这怀的就是个丫头。”她捂着嘴笑：“女孩好，怀女孩孕相都好，咱们老经验里但凡怀的是个女孩当妈的那皮肤都白白嫩嫩的。”“不像淘小子在娘胎里就开始折腾人，像我女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