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到鼠鼠军团出击的时候了问题不就在这儿嘛。苏岁问:“胡婶,你还准备和你儿媳耗三、四个月?”别看这三、四个月说起来轻松,真熬起来那可是度日如年。尤其胡丁兰儿媳不是善茬儿,上次苏岁还听说对方试探着想要胡婶在她包子铺上班挣的钱好回去补贴弟弟。现在又变了个主意想把老太太赶出去了。一会一个算计,别说再熬三、四个月,就是再过一个月,苏岁都怕胡丁兰重拾寻死心。没听刚才就说要准备上吊绳了嘛,心里要是一点儿想死的念头都没有,也不可能张嘴就来。胡丁兰眼神黯淡:“三、四个月对我来说是有点长了。”想到苏岁刚说的‘不破不立’,她本来黯淡的眼底忍不住燃起一簇小小的火苗。有些急切的追问道:“岁岁,你刚说的不破不立是什么意思?”苏岁不卖关子:“就是搬出去,彻底闹开来不再忍气吞声的在一个锅里搅饭了。”怕胡丁兰急性子听到‘搬出去’这三个字再气着,苏岁赶忙解释:“胡婶你先听我说,我的意思是她既然想让你搬出去,那咱索性就先如了她的意。”“以你儿媳的性格你觉得离了你她会变成什么样?”胡丁兰捂着有些堵的心口想了想:“离了我……她不得撒欢啊?”苏岁:“我是问她会变得更勤快还是更懒?”这个问题胡丁兰犹豫都不用犹豫,斩钉截铁笃定道:“肯定会变得更懒啊,没了我没人絮叨她,也没人帮她干家务活,她不得把家造成垃圾场?”听到这儿,徐丽芬后反劲儿明白过来儿媳是什么意思。恍然大悟看向苏岁,苏岁摊手:“这不就得了?”“胡婶,不管你儿媳是被谁撺掇的还是她自己心血来潮想把你赶出去,最后麻烦的都是她自己。”“你走了她是能收拾屋还是能做饭?怕是连亲儿子都懒得照顾,这么下去等到你儿子回来,你还怕你儿子看不透她的真面目?”一天两天的脏乱差可能是故意导致的,胡婶哪怕说破了嘴皮子她儿子都不一定能信自己心里的好媳妇是他妈口中那样的邋遢人。所以胡婶老抱怨说她儿子不信她,认为她是故意挑拨离间说儿媳不好,冤枉儿媳。可三、四个月堆积起来的脏乱差,那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收拾出来的。到时候那样的现实呈现在胡婶儿子的面前,他也该睁开眼睛看看他心里的好媳妇攥着他的工资是怎么开‘垃圾站’的了。苏岁就不信到时候一整个事实摆在眼前,胡婶儿子还能不信,还觉得自己娶的媳妇是温柔孝顺人间白月光。不信?呵,不信就和媳妇一块儿睡垃圾堆被老鼠啃脚趾呗!多简单的事儿,鼠鼠军团会强势打破一切美好滤镜。而且粉碎滤镜只是其一,其二则是……苏岁眸光温和,温和却仿佛能直视到人的心底。她说:“胡婶,你最大的愿望应该不是让你儿子看清你儿媳的真面目吧?”胡丁兰老实回答:“我想让他俩离婚。”哪怕说她是恶婆婆不盼着小两口好好过日t子她也认了。她实在没办法和这样的儿媳和平相处,尤其对方的心压根就不在小家上边。恨不得搬空婆家好给娘家弟弟买房子,娘家弟弟有点风吹草动就担心得不行。相反,她儿子风餐露宿在外地,她没见儿媳关心过一次,当然,她指的是背地里,当着儿子的面她儿媳嘴上倒是很会说好听话。想到儿媳的所作所为,胡丁兰坚定的复述了一遍:“对,我就是想让他们离婚!”她说完,苏岁却是摇了摇头。中肯道:“胡婶,我觉得你最大的心愿应该是让你儿子懂得你的委屈,让他知道反哺孝顺你。”这才是粉碎贤妻滤镜后唯二重要的事。重点在于儿子,而不是儿媳,胡婶遇上的儿媳固然可恶,可难道离婚了就能解决问题了?万一运气不好下一个儿媳更加变本加厉呢?苏岁不止一次听胡丁兰回忆曾经以寡妇的身份拉拔大儿子有多难。那么多委屈那么多不甘,就因为对方是自己最在乎的孩子所以选择包容忍让。被逼到要去寻死也没想过多埋怨儿子一句。催眠自己一样不停的说是儿媳伪装的好,是儿媳吹枕头风,就是不肯直面儿子的糊涂和不孝。这不应该。苏岁看着胡丁兰满是风霜的脸,叹气道:“胡婶,你应该对自己好点的。”
“应该把这血淋淋的事实摊开来给你儿子看,让他知道你受了多少委屈。”“所以我才会说你不如先搬出去,不破不立,也好看一看你儿子到底是怎么想的,是像你认为的那样被你儿媳蒙蔽了,还是他心里其实有数,但就是乐意惯着媳妇。”“得彻底破开眼前的局面,你才能跳出来重新审视一切,是重新建立新的,不让你自己受委屈的母子关系,还是看清楚……”看清楚自己养的到底是儿子还是白眼狼。这话苏岁没说出来,可她知道胡丁兰听明白了。一路无话,胡丁兰明显是在沉思。就在苏岁以为对方不一定能狠下心走这一步的时候。穿过大杂院的前院,胡丁兰忽地开了口:“岁岁,你说得对,我不能再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下去了。”她胡寡妇年轻的时候都那么有魄力,没道理老了老了还成怂包了。她神情坚决:“今天我和她好好吵一架,顺势我明天就搬出去,哪怕我去包子铺打个床板子给你们看店呢,我也不能再这么稀里糊涂熬下去了。”没个头儿。难不成只有她死了才是头儿?她为啥要活的这么憋屈!对视间,徐丽芬看明白了老姐妹的决心,反手拉住胡丁兰,拍了拍胡丁兰的手背小声说。“我明白了,你放心,我肯定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搬出去是让儿媳妇撵的。”“还有住的地方,也别去包子铺了,地方小不说店门一关就你自己一个人我也不放心,遇上危险了我都不知道。”徐丽芬想了想:“诶,我记得隔壁大杂院李家现在空出来一间屋,咱们给它租下来吧。”“正好离得近你能时刻知道你儿媳作什么妖不说,我这边也放心。”“李家?”胡丁兰没想起来是哪个李家,周围姓李的太多了。徐丽芬:“就是逃难过来的,李家小子前一阵不是在南市场卖祖传膏药招摇撞骗嘛,前两天被逮了,说他卖假药进去了。”“他爸气到下不去床,他妈没办法了就想把他那屋租出去挣两个钱老两口也能生活不是?”胡丁兰恍然大悟:“你说的是他家啊!行,这个行,离得还近我现在手里也有钱你们给我开的工资我都攒着呢……”正说着话,前头一阵噼里啪啦鬼哭狼嚎。 物是人非吵闹声太大也太过渗人,徐丽芬下意识把苏岁护在身后。上一次青天白日赶上后院闹这么大动静还是黄秀霞大儿媳跑回来骂黄秀霞老不死的时候。所以这是……徐丽芬震惊:“黄秀霞大儿媳又回来闹了?不能吧,上次不是说要断绝关系再不回来了吗?”竖起耳朵听了会儿动静,胡丁兰忽地意味深长的来了一句:“应该不是黄秀霞大儿媳回来了,应该是裴大勇醒了……”徐丽芬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老姐妹这话是什么意思,直到听出来鬼哭狼嚎的是黄秀霞间歇还有打人的动静。再结合老姐妹话里的意思一琢磨……好家伙,这是裴大勇醒了之后听说了昨晚上发生的事儿,觉得丢人关起门来打媳妇呢啊!两个老太太龇牙咧嘴地对视一眼,谈不上对黄秀霞同情不同情,黄秀霞这人又不讨喜,被打成什么样都和她们没关系。她们只是打心底里有感而发一句话——有时候当寡妇也挺好。虽说日子过得苦一点,可至少不用面对窝里横的老爷们。当然,徐丽芬这个寡妇头衔是掺了水的,四舍五入她觉得自己也是个寡妇。挺好。三人心照不宣的都没再说话,就怕掺和进裴家的家事再落个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埋怨。更不会傻到主动过去拉架。就黄秀霞那性子,徐丽芬心里有数她今天哪怕是好心过去帮忙,回头黄秀霞都得在背地里讲究她说她是故意过去看笑话的。那样的人,就不值得帮。徐丽芬尚且这么认为,苏岁就更别提了,她最知道昨晚上黄秀霞原本想干什么坏事。那是预备要坑一个无辜姑娘的一生啊。这样的人……别说去救了,苏岁都恨不得趁乱也上去跟着踢几脚。没有怜悯,她只怕黄秀霞挨打挨轻了不长记性,不明白什么叫恶有恶报。伴着黄秀霞抑扬顿挫的‘咏叹’,三人脚步轻快闷头往家走,忽听身后一阵脚步声渐近,听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