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珍妮的身世如何,也无论桑德心中的盘算,一个人去寻求救援,对村庄始终有益。村长和老杰夫对此心照不宣,并无异议。
「她是我们家最後的血脉。」桑德无声地用嘴型告诉琴,随後转身走向珍妮。
村长虽然同意,但内心还是对珍妮的安危有所顾虑。他打断桑德的话:「真的可以吗?」
「恩,边境要塞的守军基本上还是欧德军,纽沃王朝从未把他们的兵力投入这片荒芜北地。我这二王子的身份,还能派点用场。」
说完,桑德示意村长去取一些随身物品,然後才转向珍妮。
「珍妮,不会有问题的。」桑德安慰她。
「我知道,小绿绿会保护我。」珍妮自信地笑着,眼中闪烁着兴奋。
「绿草,这次全靠你了。」桑德抚0着绿草的额头,语气轻柔。绿草聪明地抬起头,用骄傲的眼神回应。这匹马,是大哥离开北方时除了回忆外,留给桑德的东西。
如今交给珍妮,也算是给大哥一个交代,毕竟她是大哥的亲生nv儿。
不久後,桑德所需的物品被送来,他为珍妮披上隐匿的白se狐裘。她的小夥伴「黑袜」也跟着过来,依依不舍地蹭着珍妮的腿。
全村的目光都集中在珍妮身上,所有的希望彷佛都压在她的肩头。当她策马驶向南门,村庄的人默默注视着她的背影,彷佛她就是唯一的救赎。
桑德静静站在原地,看着珍妮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心中默默祈求旧神的庇护。
回想过去,旧王朝尚在时,桑德还是二王子。他早已知晓哥哥与琴之间的私情。当年哥哥驻守北方,虽然早有政治联姻,但与王妃几乎毫无相处时间,连年的战争将他困在构思城村。事实上,哥哥在这里的时间b在王都还长。
琴,当时正值青春,英姿飒爽,身为北方义勇军的一员,她的勇猛早已传遍北境,甚至远胜许多男人。她的剑术凌厉,连桑德都不是对手,更别提与大哥身边的亲卫相b。
桑德总是在大哥身後,默默注视着他们。看着琴与大哥练剑、磨砺武技,在战场上彼此信赖,将背後交付对方。日久生情,这种感情早已无法避免。
後来,战况恶化,大哥与其他兄弟奉命回王都救援,却不幸战si。当丧报传至北方,桑德被任命为巡回者,琴也离开了构思城村。
再次见到琴时,桑德已是巡回者,那是他返回北境的第二年。珍妮已经出生。当他第一次凝视珍妮的双眼,深棕的瞳孔让他立刻明白,这个名叫珍妮的小nv孩正是他的侄nv,那是血脉相连的直觉。
从那时起,桑德开始特别关照珍妮。每次造访北方,他都会利用有限的时间与珍妮分享外界的趣闻,教她骑术,也试图将自己的符文术传授给她,弥补她缺失的父ai。
构思城村的人们心地善良,这里有一句古老的谚语:「养育一个孩子需要整个村庄的力量。」每一个孩子都是大家的孩子,没有一个会被落下。珍妮在这个充满ai的环境中成长,虽然失去父亲,但依然在村民的关怀中建立了自己的品格与智慧。
然而,琴对桑德的做法颇有微词,总是阻断他与珍妮的接触,常常带着讽刺地说:「桑德,我nv儿可不是你的童养媳,有需要就去找那些成年的!」
桑德虽不作声,但内心对珍妮的关ai却从未减少。他知道,这个孩子是大哥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而他自己,也愿意承担起这份责任。
对於琴的讽刺,桑德知道,那是一个母亲不希望,nv儿将情感紧密联系在,一位可能突然就会si亡的人身上。毕竟巡回者就是这样的存在。
「还有谁跟我和杰佛逊去?」桑德的声音打破短暂的沉默,目光仍追随着珍妮消失的方向。
琴猛然上前,语气坚决:「你说呢?」她眼神如刀,透出不容置疑的决心。
村长站在寒风中,脸上皱纹如冰封大地般沉稳,「不需要太多人,再两个就够。」
这时,从箭塔y影中走出两个年轻身影——鸟窝头少年带着辫子头少年,微微有些颤抖,但依旧举手:「大伯,我们也去!」
村长面容瞬间严厉,声音像骤然落下的冰鎚,「放下!想找si吗?」
此话如刺入空气的利剑,顿时切断现场轻浮的情绪。村民们先前因桑德与老杰夫的存在而稍微放松的氛围,瞬间紧绷。
「三十岁以下的,都不准去!」村长语调充满决绝,像是一声号令。原本还蠢蠢yu动的青年们,听後皆默默退回到人群後方。
此时,两个四五十岁左右的壮年男人站出来,手握紧弓与斧,神情坚定。
村长点头,眉间带着无声的祈祷,「就这样吧,希望你们都能平安归来。」
老杰夫此时从腰间0出三个木制护身符,一个个交到两位壮汉和琴的手上,随後将目光转向桑德,微微挑眉,「你需要一个吗?」
桑德抚胡须,微微一笑,反问:「多一个护身符,不是更好?」
老杰夫轻笑一声,从袖口拿出一个石质护身符,带着些许戏谑,「真不要脸啊,」随手丢出。
桑德接住护身符,握在手中,石材质感冰滑,显然不是俗物。瞬间他笑容中带着沉稳的决心。
众人开始准备,哨音在空中回响,召唤着青狼。伴随着狼群低吼声,雪橇准备就绪。
杰佛逊看着桑德,皱眉道:「桑德,你??什麽都没准备?」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尤其是看到桑德将坐骑给珍妮後,更加费解。
桑德只是淡淡一笑,语气轻松,「我跑着去就行。」
杰佛逊眼中满是不相信,「你确定?」
琴此时冷冷一哼,摆出不屑神情,「小杰,别管他,他有的是办法。」
村长站在众人身後,无奈摇头,笑着说:「没错,小杰,你刚才没看到吗?他一个人打赢那群恶魔。怎麽还会怀疑桑德跑不赢这些狼群呢?」
半饷後,风卷着雪粒在空中飞舞,几位村民将村庄的东门缓缓打开,村长一吼「出发!」
狼群在前方呼啸,雪橇锋利铁刃行板划破寂静的雪地,由杰佛逊带队,四个雪橇冲出村门,夜se的冰冷吞噬着他们。
桑德站在门前,看着老杰夫。
老杰夫说:「那符石不是免费的,把我孙子带回来。」
「当然。」桑德说着。双眼如炬,凝视着前方,他在鞋子上画出符文。
「嗡」一个奇异声响。村民们见桑德以跳入空中,最後只看到无尽的白茫茫。
北风咆哮,村庄四周的冰雪似乎也在颤抖。村长迅速指挥村民回到岗位,脸上露出一丝不安。两波食屍鬼之间的间隔不长,但这次,冰冷的空气中隐藏着某种诡异的静默。所有部署完毕後,食屍鬼却迟迟没有进攻。这不应该发生——安静总是b恐惧更可怕,尤其在这无尽白雪之中。
另一边,桑德奔跑在雪橇队伍的後方。雪地发出微弱的脚步声,他们在火光石的微弱照耀下前进,照亮的路径仿佛被黑暗吞噬,只留下狭窄的孤道。他们拆除了驱兽铃,让夜晚变得更为沉寂,似乎每一步都走在深不可测的绝望之中。
桑德看着同伴们,心中涌起久违的悸动。这份同袍作战的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感受过了。每一步,都是为了保护那些他在乎的人。这种久违的归属感让他微微g起嘴角。
但就在他短暂的喜悦中,杰佛逊突然举手,打出减速的手势。所有人立刻警觉起来。桑德瞬间越过队伍,站到最前方,露出紧绷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