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响起,林若眠0了0手边的柜子,将手机举到面前,指腹滑动萤幕,关闭闹钟。
「唉——」
林若眠长叹一口气,缓缓撑起身子。
她眼神迷蒙地注视前方。早晨五点,她的生理时钟因为从小学阶段便定型,过去,她早起只为了在上学前在住家附近晨跑,然而,现在都已经毫无意义了。
没有调整闹钟时间,或许是因为,她抱着侥幸的心态,心想,一切都未曾改变,一切都会回到从前。
或许如今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恶梦,梦醒了,所有事物都会归位。
什麽都不曾失去。
即使已经不必早起,林若眠依然没有改掉早起的习惯。
习惯,毕竟不是一天养成的。习惯会成自然,已然融入日常生活中的事,是无法轻易改变的。
下床後,她进入浴室简单梳洗,接着换上制服,看着镜中穿着制服的自己,林若眠仍感觉陌生,因为她已经休学一段时间,也不知道同学们今日看见她会以什麽眼神注视着自己,思及此,林若眠的呼x1变得急促,有点喘不过气。
林若眠用手按着x口,大口喘息,并在心底告诉自己别胡思多想,她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
目光暼了一眼放在化妆台前相框内的相片,眼神沉了下来,将它收进ch0u屉内。
有些事,或许过去曾经带给她欢笑,令她感到幸福。
如今却变得像是利刃一般,在她的身上留下一道道伤疤。
林若眠在镜前努力挤出笑容,但是现在的她,好似忘了如何扬起嘴角,更忘了如何开怀大笑,最终,只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连她自己也嫌弃如此丑陋的笑容。
走下楼来到客厅,林母已经准备好早餐。林若眠坐下来後,拿起餐盘上的吐司,慢慢啃食早餐。
「若眠,你的身t真的没有问题吗?其实可以不用急着复学,等你的身t再恢复些,我们再」
「我的身t我自己清楚。」林若眠冷漠地说,「我的学习进度已经大幅落後,再继续待在家里,我可能就领不到毕业证书了。」
虽然林若眠这麽说,林母仍不放心她,「即使如此,也让我开车送你上学吧。你的脚伤,我不放心让你自己上学。」
闻言,林若眠突然举起手,用力敲击桌面,怒气冲冲的说:「我的脚怎麽了?我的脚很好啊!没事了啊!就只是骑个脚踏车,为什麽要这麽紧张兮兮的?我很可怜吗?我可怜到需要你每天以同情的表情看着我?」
林母知道林若眠误会她方才那一番话的意思,她急忙解释道:「若眠,我不是故事提起你的脚伤,我只是希望你更关心自己的身t。」
林若眠索x不吃早餐,直接站起身,背起书包,迳自朝着门口走去。
「我出门了。」
「等等!」林母匆忙追上前。
只见林若眠无视林母的呼唤,牵着脚踏车,跨坐上去,准备踩着踏板离开,却在用力踩踏的时候,脚踏车开始左右摇摆,没多久就看到林若眠从车上摔了下来。
林母匆忙跑出家门,将林若眠从地面扶起,「有没有怎麽样?受伤了吗?」
本来不发一语的林若眠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你看,我连骑脚踏车都做不到,我的脚已经废了,我的人生已经毫无意义了,为什麽不乾脆让我代替爸爸去si啊!」
啪──
响亮的巴掌声,逐渐消失於空旷的空间中。
林母顾不得林若眠是她的nv儿,她狠狠甩了林若眠一巴掌,愤怒的说:「身为意外中的幸存者,你怎麽能说出这种话?你这样怎麽对得起过世的爸爸?」
「如果你是故意气我,恭喜你,你成功了,听到你说出这种话,我很生气,也很难过。」
语毕,林母拉开车门,直接将林若眠塞入车内,「收起你的牛脾气,你不应该将负面情绪施加在家人身上。我,并不是你的出气包。」
林母关上车门,先将脚踏车移动到墙边,接着,她拉开车门坐进车内,cha入钥匙,车子开出车库,铁卷门也随之下降。
往学校的路上,林若眠始终捂着自己的右脸,眼角的泪水若隐若现。
林母显然也还在气头上,一路上都默不作声,即便已经抵达校门口,在林若眠下车前,也没有向林若眠搭话,就这样,林若眠下了车,林母的车子也没多做停留,直接开离校门前。
林若眠踏着缓慢的步伐走进校园。长达四个月没有走进学校,令她对学校产生陌生感。
点开班导传的讯息,因为休学期间,她已经从一年级晋升为二年级学生,因此班导请她先到办公室找她,但是林若眠却是朝着c场的方向走去。
c场上,田径队的队员们早早就在训练了。
他们喊着整齐的口号,跑步的节奏明确,俨然就是t育团队的模样。尽管满头大汗、肌r0u酸痛不已,但是他们仍坚持奔驰於跑道上。
过去的林若眠其实很讨厌流汗,尤其每次训练都会ga0得满身臭酸味,训练过後还要上课,她很在意同学是否会因为她身上的汗臭味而感到不悦。
然而,这对现在的她而言,是一种奢侈。想嫌弃,也已经无从嫌弃了。
在c场旁的木椅坐了下来,看着c场上跑步的身影,再看看自己左脚小腿处有一条长约十公分的疤痕,伤疤已经淡去不少,但这个伤疤却无时无刻提醒着她自己已经无法奔跑的事实。
「你好,请问你是林若眠吗?」
闻言,林若眠看向右方,一个腼腆的nv生朝着她走了过来。
林若眠看着她,平淡的说:「对,我是林若眠,找我有什麽事吗?」
「太好了,幸好我没认错人!学姐好,我叫陈靓祈,当初在全中运看见学姐奔驰於赛场上的模样,我就下定决心,有朝一日,一定要跟学姐一起跑步!听说学姐受伤,暂别赛场,今天在c场这里见到学姐,难道学姐要回归田径队了吗?」
林若眠的脸se黯淡了下来,「不,我不参加田径队了。」
「真的吗?学姐真的打算引退了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真的太可惜了,毕竟学姐可是有跑道上的流星的称号,学姐还是全国一百公尺的nv子纪录保持人,真的超强的!我真的好期待可以跟学姐一起跑步……」
只见林若眠冷笑了笑,淡然道:「那都是过去式了。现在的我,配不上那美丽的称号,刚才看你跑步的模样,我觉得你就是下一位跑道上的流星。」
嘴上这麽说,林若眠的内心却快要崩溃了。
时不时被提醒自己的脚伤,本来就已经破碎的心,又不断被打击,玻璃破碎声回荡脑中,她的心,已经彻底变得残破不堪。
或许过去的林若眠活得光鲜亮丽,但,现在的林若眠,却是坠入万丈深渊,她的人生被盖上黑布,光芒不再。
她没有等陈靓祈回话,缓缓撑起身子,下意识保护自己受伤的脚,以至於走路有些跛脚,模样很不自然。
看着林若眠落寞的身影,陈靓祈的内心极为不舍,「学姐真的好可怜哦,好心疼她。」
所幸林若眠已经离去,否则,若林若眠听见陈靓祈的这一席话,难保她不会说出伤害陈靓祈的言论。
被人同情,才是林若眠最讨厌的事情。
林若眠在同学们讶异的眼神注视下走进教室。
一踏入教室,她发现有张桌子上贴满各种颜se的便条纸,走进一瞧,看见便条纸上都写着她的名字,更有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