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一圈人,最终想到一个不至于助长裴家气焰的人选。
谁知道,崔少煊却还是拒绝:“谢陛下,我心中早已有了喜欢的人,并不想娶其他女子,我想慢慢等她同意。”
再三拒绝赏赐,顾乾烺也有些挂不住脸了,他不耐的将些钱财硬塞给他便挥退了崔少煊,而后看起了歌舞。
随后到了中午,该到裴清宴袭爵的时候了。
顾乾烺将人叫至中央,身边的太监照着圣旨念,此后,裴清宴便成了真正的汝南王而非一个空头世子。
“清宴啊,最近几日外头的谣言四起,你也知道,并非是朕不许你承爵,只是你还小,并无功勋,我只是担心你压不住你爹的位置。”高坐在上面的顾乾烺将话说的冠冕堂皇,沈知屿都忍不住说一声,厚脸皮。
刚刚还说崔少煊老大不小了,现在又对着大崔少煊一岁的裴清宴说他还小,真是好笑。
“不过既然百姓信你,那便众望所归,以后要好好替你爹守好了。”
他话说完,竟然惹的外面的百姓欢呼,是刚刚的圣旨一句句传到了外面了。
顾乾烺听着外面百姓高喊汝南王这三个字,脸色瞬间黑了不少,却按压着没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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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宴,毕竟你从小长在皇宫里,此后离开,便还是要时常记得回来看看皇后,她带你长大,是最牵挂你的。”
皇后乔月原本安静的坐着,被点名后则是下意识看向台下的裴清宴,触及他的眼神时,却又猛的一颤,但到底是在国宴上,于是很快稳住微微笑着点点头,只是仔细看的话,就能瞧见她的手紧紧攥着,掐入皮肉流了血出来。
这皇帝还想拿皇后来钳制裴清宴,虚伪又自大。
“清宴有没有想要的?”
他突然像一个慈爱的长辈,询问自己的小辈想要什么,好似他想要的就一定会给一样。
“有。”裴清宴忽然抬头,目光直直的盯着他眼睛。
顾乾烺被他那冰冷的眼神刺了一下,那里面好似蕴含着什么强大到了力量,让他一看便觉得胆寒。
怎么会呢,裴清宴早就被他扒光了羽翼,生长在皇宫的他,只不过空有一身好名声罢了,有什么可怕的呢。
顾乾烺这样安慰自己,他也只顿了一顿,而后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弓着腰俯视看着台下的裴清宴。
“哦,是什么?”
看,他们姓裴的,永远只配仰望着朕,这天下,就该是朕的!
可在听到裴清宴后面一句话时,他却震怒。
“陛下,我想要一个真相,我的父亲,究竟是如何死的?”裴清宴声音清亮,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那些正拿着酒杯的人手一松,杯中的酒全洒在了自己衣袍上。
倒不是他们知道什么真相,而是裴清宴太过大胆,敢这样质问皇帝,这不是在挑战皇威严么。
顾乾烺脸上没了笑,他冷冷看了一眼裴清宴,而后做出一副悲痛的模样,像真在怀念故友。
他说:“清宴啊,你父亲,确实死的凄惨,你又何苦再问呢。”
虚情假意。
裴清宴原本沉寂的眸子忽然犀利,他嘴角轻轻勾起,露出的笑好像妖邪,他往前走了几步,上了高台,站在顾乾烺不过几尺,那些护卫立马警惕起来,摁住手中的剑紧紧盯着裴清宴。
裴清宴他笑着问:“真是这样么,陛下?我的父亲,真是死于前朝太子之手么?”
古乐声早就停了,台上的舞娘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她们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恐。
只是这其中有一人却十分淡然,她站在那堆舞娘中间,不说话,眼里也并无恐惧,像是耐心的等待着什么。
顾乾烺竟然真有一瞬间有些怕裴御之这个唯一的孩子,可自己是皇帝,他该怕自己才对。
顾乾烺被自己洗脑成功,又觉得这人只是在虚张声势,就算他怀疑,可是没有证据,到头来自己还能治他一个无礼的罪,发配到远远的地方去,他那双眼睛实在像极了他那该死的父亲。
“你在怀疑什么?清宴,还是说你找到了什么?你的父亲他确实是死于前朝太子余孽手中,你还有什么疑问?”他故作淡定的反问他,现在倒是瞧不见一丝慌张了。
皇后乔月心慌意乱的看着裴清宴,叫了一声他却得来一个极冷的眼神,让她再也说不出什么。
“是吗?死于前朝太子余孽之手。”
他意味深长的看着顾乾烺,而后忽然倒退在最后一阶阶梯上,他又问:“那么陛下,您还记得您的承诺吗?答应我们家的承诺。”
顾乾烺这下心中咯噔一声,这下确实慌了,那张纸裴清宴应该不知道才对,他怎会知道?
顾乾烺自然不愿承认,那东西可是盖有玉玺,只要那些老臣们见过就知道,这皇位,是他求来的……
实在是他一生中最屈辱的一段,顾乾烺连回忆都不愿意。
明明天下也有他的一份力,裴御之是厉害,可凭什么那些人都只看中他!明明身负皇家血脉的是自己,明明自己才是皇嗣。
“御之,你把皇位给我吧,我知道你不喜欢受束,这皇位你也不喜欢来坐,不如给我吧!”他眼神热烈的看着裴御之,将眼底的嫉妒与恨深深藏好,叫面前的男人看不出分毫。